威海利抓紧阿莱茵的手,雪片飞速锐利,将他俩团团围住。
远处遥遥走来一个人,浓厚的血迹如梅点掉落土地,留下斑驳的痕迹。
威海利和阿莱茵脚中间的那株鸢尾花还在苟延残喘,随风摇摆。
等人走近,威海利才有机会看清,不可置信。
十年前的里哈内还是非常年轻的模样,记忆中意气风发,聪明又爱笑。印象与梦境重叠,产生的巨大的对比。里哈内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和破烂的军装,有血迹从焦糖色的头发上坠下,在额角凝结成疤。
威海利后怕地抓住阿莱茵往退开,奈何风雪袭人,成为板上鱼肉。
犹如重生恶魔的里哈内拖移至前,举起高高长刀。
“快走啊!快走啊!阿莱茵!”
威海利发疯似得摇晃着那只手。
里哈内手起刀快,阿莱茵纹丝不动。
长刀刺破背部,从哨兵的身体穿过。威海利震惊地呼喊出声,冰寒的雪块涌进喉咙。哨兵唔了一声,身体痛苦得如虾公屈起,鲜血从创口出冒出,滴滴答答地掉在仅剩一朵的黑色鸢尾上。
阿莱茵脚下一歪,直直向前倒去。
威海利伸长手臂接住,哨兵倒在他的肩上,没了呼吸,冰冷如周遭的雪。
里哈内还在执着地想把长刀抽出来。
威海利什么都说不出,无力地怀抱住阿莱茵的尸体。
“你……是我的,别想逃……”
里哈内彻底抽出长刀,踉跄逼近,伸出沾染血的手指抹过威海利的脸。
血,腥臭的,阿莱茵的血。
“……别想逃……”
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
威海利猛然睁开眼。
“威海利?威海利?”
不间断地询问,声音朦胧,大脑昏涨,身体还意外的重。
威海利适应了一会,心跳恢复正常,头发被汗水沾湿,黏在脸旁。
他深深地呼吸,声音中带着疲倦:“让麦克下来。”
“抱歉。”
蹲在旁边的阿莱茵挥挥手,趴在中央的麦克转了个圈,从威海利的身上跳下。躺在阿莱茵头发上的小精灵詹妮芙也挥开翅膀,跟着麦克一起跑出去玩。
阿莱茵善解人意:“做恶梦了?真意外。”
威海利把湿漉漉的头发直往上捞:“有说什么吗?”
阿莱茵:“这倒没有,只是表情看起来很痛苦,而且很晚了,可以直接到大厅去吃午餐。”
威海利无奈:“只想着吃。”
阿莱茵:“我之前叫了你一次,不过看你睡得那么熟,就打消了念头,没想到你是在做梦。需要热毛巾吗?出了很多汗。”
熟?真是讽刺。和年轻哨兵呆在一起的最好影响大概就是睡眠吧。
哦……还有不断下降的警惕心。
威海利摆摆手,从床上起来:“不用了,等下我要去浴室。”
阿莱茵把盖在男人身上的被子整理好。
“其实我梦到了你。”
阿莱茵嗯了一声,觉得好奇:“梦到什么?”
弄头发的手停顿,威海利看向他,一缕头发不安分地垂下来,在蓝色的眼睛前飘忽。
“我梦见你死了。”
“哦……”阿莱茵道,“这真是个糟糕的梦。”他起身,手上还拿着毛巾,想重新放回浴室,“……你在梦里看到,有什么感觉?”
这句问得有点小心翼翼,哨兵目前的表现像极了接受不住要落荒而逃。
威海利:“大概是,害怕极了。”
阿莱茵转身:“什么?”
威海利张开手:“是的,所以来安慰下我吧。”
阿莱茵:“哦,拜托,威海利,这只是个梦,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有事。”
威海利目光不转:“来抱抱我。”
阿莱茵妥协,走上前弯下来拢住威海利。
威海利双手收紧,和梦境里一样的姿势,不同的是,身体是温热的,还有心跳,以及,常人无法感觉到的,好闻的哨兵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