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柠看着贺晋荣的目光有些讶异,她猜测过他和原主结婚的诸多原因,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对上乐柠的目光,贺晋荣解释:“景辰是我的儿子,他太小了,如果再次联姻,对方可能野心太大,我无法照顾到他。”
“而一个家世一般,能力不足,对上流社会充满渴望的女孩就成了最佳人选。”
贺晋荣点头,他想要的妻子,不能太有野心,也不需要太聪明,甚至不需要和他的儿子相处很好,她只需要当一个花瓶,在重要的场合陪他出席,比如公司活动,比如贺景辰学校的运动会、家长会。
乐柠点头:“我的婚姻始于三年前,在我死后,我捡回一条命,有了丈夫,也有了五岁的继子……”
说到这里,乐柠停住了,她喝了口茶,像是在思考,在犹豫,在挣扎。
她喝了茶,闭上眼睛:“我知道,我的丈夫三年后可能会有一场事故,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随着乐柠的话,贺晋荣的瞳孔缩了一下:“预言?”
乐柠摇头,她将茶杯放到茶几上,杯中茶水见底,贺晋荣为她倒满茶水,乐柠一口喝完。
连续三次。
乐柠睁开眼,对上贺晋荣的目光:“你真的要听吗?哪怕这个世界和你过去三十三年认识到的不同,或许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轮到贺晋荣喝茶,他也连续喝了茶杯,最后一杯茶喝完,他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我要听。”
他的牙齿咬合得很紧,嘴巴抿成一条线,额头青筋微凸,手背青筋毕露。
他处在极度紧绷的状态。
乐柠低头,轻声说:“我死之前,清醒的时间很短,但却又很多,我躺在医院里,清醒的时候,都在放空着。直到我的粉丝,给我寄来了一本,我不爱看的,至少那时候已经不爱,可真是无聊啊!在最后的日子里,除了等死,我好像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乐柠的嘴角渐渐翘起,声音很轻,甚至显得有些缥缈,仿佛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让贺晋荣一阵心慌意乱,他伸出手,用力抓住她。
他抓得很用力,但他自己却仿佛无所谓,直到乐柠皱起眉说:“你抓疼我了。”
贺晋荣才猛的松手,说:“继续。”
“那本的男主角,叫贺景辰,他的父亲,叫贺晋荣。”
乐柠的话,虽然让贺晋荣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他听到这些,依然咬紧了牙,声音像是从牙齿间挤出来:“你说,这是一本,你看过的一本?”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点破音,眼神里是藏不住的不敢置信。
他紧紧握着拳头,头无意识的转着,目光不知落向何处。
乐柠看着他,平素冷静的男人,在得知真相,依然无法冷静。但乐柠能够理解他的感受,如果她活得好好的,突然有一个人来告诉她“这个世界是假的,是一本书”,她可能无法像贺晋荣这样平静,可能大骂,可能发疯,无法相信。
乐柠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她不得不捂住胸口,目光紧紧盯着贺晋荣:“你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贺晋荣站起来,踱步到窗边,他猛的拉开窗户,风灌进来,将他身上的睡衣吹得鼓起来。
从乐柠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脸上绷紧的线条。
乐柠起身,正要走过去,贺晋荣“哐”的一声关上窗户,玻璃被摔得震天响,有一块玻璃摇晃一下,在重力冲击下碎裂开来。
碎玻璃落了一地,四分五裂。
“晋荣。”乐柠停在原地,看着贺晋荣。
贺晋荣大步朝乐柠走过来,他没有看乐柠,径自坐到沙发上,靠着沙发坐着,双手抱胸,垂眸,薄唇轻启:“继续。”
“晋荣——”
“继续!”贺晋荣声音猛然扬起,他对上乐柠含泪的眼睛,神色有些颓败,声音都软了几分,“继续,求求你。”
无奈爬上乐柠心头,她一咬牙,坐到贺晋荣对面:“贺晋荣在儿子八岁那年夏天,前往朋友邹恒的婚礼上,飞机失事,尸骨无存。”
贺晋荣神色骇然,他大声说:“这不可能!”
乐柠看着他,眼泪从眼角落下,但她的表情却非常平静:“怎么不可能?”
“现在已经五月,邹恒还没有准备婚礼,怎么可能在七月结婚?”
乐柠低头:“我不知道,或许是我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也有可能,婚礼本身比较仓促。”
贺晋荣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事,乐柠第一次见邹恒的异样,她对他婚礼的关注,特意跟邹恒说在京城举行婚礼,以及,她对章正丘的忌惮,她数次告诉他:“你太骄傲了。”
如果这真是一本,如果邹恒的婚礼真的在七月份于国外举行,他前往的途中遭遇车祸,尸骨无存,会发生什么,很显然。
权利会助长野心,如果他死了,作为贺氏高层的章正丘会怎么做可想而知。
而乐柠,不,原本的乐柠,面对可以掌握的财富,她又会做什么?
“然后呢?”
“你的遗产继承人是贺景辰。”
贺晋荣苦笑:“曾经是。”
和乐柠结婚后,贺晋荣改过两次遗嘱,一次是他发现自己爱上乐柠后,一次是贺星辰出生后。
但这些乐柠不知道,除了律师,没有别人知道。
“在里,一直是。”
贺晋荣可以想到其中缘由,他不需要一个有太大野心的妻子,家世和孩子都可能助长她的野心。如果乐柠没有穿越,或许他不会这么早要孩子,至少,他会等到贺景辰十五岁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