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贺振找了一圈,也没捉到贺原,恰好身旁是陆成国,便忍不住抱怨,“贺原一直定不下心,想早点给他订下妻子,应该能栓得住。这次让他来也是来相看姑娘的,可一转眼就见不到人影了。”

陆成国一愣,“结了婚,结了婚又能怎么样?”

贺振说:“男人嘛,不都是成家立业,成了家,有了老婆孩子,哪里还到处往外跑,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陆成国的心思,他想了好久,目光在在场的年轻小姐身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而后花园的月亮很好,月光明亮,树影繁密,花枝摇曳,陆郁半倚在石柱上,姿态安闲。

到了这里,贺原总算能和他说几句真心话,瞅了他半天,问:“刚刚在里头没空问。不过宁津是什么好地方,你去了几个月,怎么这么春风得意?”

陆郁的心情,一般人不太瞧得出来,不过贺原和他一起长大,对他内里神经病的本质比较了解,能猜得出来大概。

陆郁低头,饮了口酒,难得有心开几句玩笑,“嗯,你猜猜。”

贺原揶揄,说了个自以为最不可能的答案,“看你的面色,难不成是犯了桃花运?”

没料到陆郁一本正经地点头,贺原大惊失色,“你这个样子,竟然还能喜欢上谁?怎么样了都?”

酒意上头,贺原又问得紧,陆郁便半开玩笑似的说:“没怎么样,还在追,没追上。现在和他交朋友,他拿我当叔叔。”

可他的眼神却认真极了,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至少贺原从来没有见过。

“卧槽!”贺原目瞪口呆,思想拐到了另一个方向,“你可不要犯错误啊,人家才多大啊,你就下手,小心以后被逮起来起来只能含恨唱铁窗泪。你要是因为这个被抓了我可不会去看你,丢人!”

大概是因为在国外长大,恋童癖这个严重的罪名时时刻刻悬在头顶,贺原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陆郁也因为他这个奇妙的想法而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片刻后才说:“他十六岁,还不太懂事,是小了点。”

又添了一句,“我倒希望他年岁大一些,到现在不说谈恋爱,连手都没摸过。”

贺原暗搓搓地问:“长得怎么样?灰姑娘那种类型?”

说不定就和偶像剧里说的一样,陆郁这样的精神病患者就要平凡普通的灰姑娘才能拯救。

陆郁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是个男孩子,长得漂亮,非常漂亮。”

“啧,”贺原的恶趣味没有得到满足,有点失望,“你真变态。”

陆郁咽了口酒,表情认真,深以为然,“我也觉得。”

虽说开了几句玩笑,但对于好友真的找到了喜欢的人,并且追人追的容光焕发这件事,贺原还是很高兴的。因为陆郁一直以来的睡眠很差,精神状态也非常不稳定,倒不是说他要自杀,嗯,杀人不也不太好不是吗?

想到这里,贺原不禁问:“你是怎么追人,不会是把人抓起来锁在自己身边这种追求方式吧?”

贺原几乎是和陆郁一起长大的,在国外也曾陪陆郁去看过病,所以很了解他的病情。陆郁不仅是睡眠障碍,还有非常严重的占有欲,他对属于自己的东西太过重视,近乎于病态。

陆郁怔了怔,侧脸在月光下烨烨生辉,“怎么会?”

他不会这么做,即使是在重逢后想过很多回。裴向雀并不知道,微笑着的陆叔叔是有多么危险,想把自己揽入怀中,囚入金丝笼里。

裴向雀的每一缕头发,每一寸皮肤,每一截骨骼,甚至是呼吸和温度,陆郁都想染上自己的气息。他有时候会非常想念裴向雀在自己床上的模样,他那样好看,眼瞳深邃含着泪水,皮肤雪白,深陷在纯黑色的床单里,除了白与黑,只有嘴唇和眼角泛着红。裴向雀也实在是乖顺,予求予取,即使是折腾狠了,也不会哭出声,只是抓紧被单,因为过度用力,指尖都透着青白,格外惹人怜爱。陆郁会慢下动作,从裴向雀的眼角亲吻至侧颈。

他是我的,我的金丝雀。

陆郁想把裴向雀囚禁在用黄金打造的笼子里,裴向雀赤裸着身体,一丝不挂,只有自己能看,触碰,占有,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只对着自己哭,笑,说话。

这样,就再也不必担心裴向雀去了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发生上一辈的事了。

这念头又缠绵悱恻又疯狂,陆郁颇受诱惑,须得费尽心力才能克制。即使一时压制住了,也很快死灰复燃,不能彻底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每当陆郁被烧的不能抑制的时候,他会偏头看一看裴向雀。

裴向雀那样瘦,背脊单薄且纤瘦,像一只突兀地独自生长于泥沼里的花,陆郁思量地看着他的腰,凭自己的力气,仿佛稍稍一用力就会将其折断。

陆郁就缓慢地平静下来了。

裴向雀以后会为了自己盛开,不必急于一时。

良久,陆郁才笑了笑,又温柔又无可奈何,“想过,舍不得。”

贺原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最后感慨,“爱情真伟大!”陆郁这样的人,几个月不见都能成情圣了。倒让他也想谈一场伟大的恋爱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还是暂且沉溺在肉体的欢愉里吧。

这样也不错,至少比起已经找到了伟大爱情的陆郁,想要享受肉体的欲望最起码还得再等两年。

贺原:“嘿嘿嘿。”

酒宴终于结束,陆郁与贺原在门口分别,即使是再推脱,陆郁还是喝了不少酒,被夜风一吹,有几分燥热,眼前模糊了一瞬。他没在意,坐上车吩咐司机回公司继续处理公务。

陆郁将接下来该做的事打算了一番,倚在靠背上休息,手机忽然响起。

一首清脆悦耳的《两只老虎》在车厢里欢快地唱了起来。

司机忍不住回来看了陆郁一眼,没料到看起来如此成熟稳重的老板还有这么童真童趣的一面。

陆郁连看也没看就接起来了,他的私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而且,这个铃声是独属裴向雀的。

“陆,陆叔叔晚上好。”良久的沉默过后,裴向雀的声音自对面响了起来。

他一说话,陆郁便笑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没有方才那种半阖着眼也疏离冷淡的气息。

“嗯,晚上好,今天的晚饭吃了什么?”

陆郁走后,将裴向雀的一日三餐托付给了还在宁津的李程光。李程光在裴向雀结结巴巴的描述中,终于解开了多月以来心中的未解之谜,原来裴向雀是陆郁的亲戚,他还因为不一样的姓氏,脑补了一出豪门大戏,还挺可怜裴向雀这个连话都讲不清楚的小孩。

当然,他这是眼光不够长远,不够发展,没看到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