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同陆成国见面过后,陆郁要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淮城。他是英年才俊,又才在宁津掠夺了一大笔财富,有去不完的宴会,签不完的合同。而这一回,连贺原都没有回来陪陆郁同甘共苦,原因也很简单,他恋爱了,兄弟自然就被抛之脑后。

这大半年来。为了躲避相亲,贺原在外面逛荡了许久,他的卡上有刷不完的钱,到哪里都很潇洒,却在江南一个小地方栽了跟头,被小偷偷得底朝天,幸好得到了一位好心又天真的女老师的帮助,贺原一头栽在了这位小老师的身上。因为这位老师好像有点仇富,贺原现在正装成穷光蛋热烈地追求人家,实在没空回来,顶多在板砖闲暇的功夫偷偷摸摸给陆郁打个电话,关心慰问一下,还要担心被发现。

他前世没有这段缘分,直到陆郁死的那年,贺原还在花花世界浪荡,游戏人间,现在有了,陆郁也不可能打扰他,说:“你在那好好追求爱情,我也快回来了,真有什么事情,也没什么可着急的。”

这次是为一个月后回来做铺垫,事情便多了一些,陆郁忙了很久,中间好不容易抽出一天,要办一件很要紧的事。

他要去看看碧玺园的房子,那是他和裴向雀以后的家。

司机将车开到碧玺园的独栋别墅前,此时是早晨九点左右,春日的天空是碧蓝色的,温暖的阳光笼罩着整个别墅外的小院子,一切都生机勃勃。里头的正门前站了几个人,是建筑公司的负责人和设计师。

设计师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专业知识出色,又有能力,即使是在陆郁面前也不露怯,反而侃侃而谈,将所有的设计用心都细细地介绍了起来,陆郁很有耐心,看得也很慢,甚至会经常停下来拍一些照片,似乎是给什么人发过去。

设计师也适时地调整了自己的介绍节奏,等着手机那头的回应。

今天恰好是周日,裴向雀在家休息,没有陆叔叔的周末总是有些无聊,无论做什么都不太提得起兴趣。

直到他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摸上震动的手机,通讯页面传来了几张清晰的照片,还有一句话。

“我和小麻雀的新家。”

裴向雀立刻就精神了,满怀欣喜地点开照片,那是一棵高大的树,陆郁大约是站在树下,镜头朝上,粉白色的花一簇簇地挤在枝头,繁盛地开放着,还有阳光的闪烁跳跃,叫人眼花缭乱。

陆郁告诉他,那是樱桃树,三月是开花的季节,等到五六月就会结出鲜亮的果实,又甜又可爱,而且鸟雀很爱啄食。

“我的小麻雀爱吃吗?”

当初陆郁和他讨论新家的布置时,他提的意见虽说有些天马行空,但都是很认真的,而陆郁一一为他实现。有许多张照片,枝头挂着的鸟窝,小水潭里面的游动的红色锦鲤,还有他们的房间。

那些都像是在梦里一样好。

他本来是没有家的,只是有一个能够容身,能够居住的地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家了,家里有他的陆叔叔。

裴向雀欢喜地在床上翻了好多个滚,又用胸前的钥匙打开了铁匣子,里面已经积攒了不薄的一沓钱。可是,和陆叔叔提供的家相比,哪怕是他只出一半的钱,都是遥远的距离。

转眼之间,裴向雀又有些发愁了。他的陆叔叔这样好,这样有钱,他该怎么才能存到够娶陆叔叔的钱呢?还要保证陆叔叔可以过得舒服,以后都老了,不能赚钱了,保障两个人的生活。

光是想一想都很难。

不过裴向雀是一只有志气有责任感的小麻雀,倒没有对此绝望,反而燃起了一股斗志,好好学习,日后找到一个好工作,把陆叔叔养的白白胖胖的。

裴向雀还沉浸在幻想里的时候,陆郁正在和设计师交谈。

他们的卧室建在二楼,因为裴向雀一贯爱晒暖和的太阳,靠阳的那一面墙开了一扇大大的玻璃飘窗,陆郁的脚步忽然顿在那里。

重生之前,裴向雀就是偷偷打开了飘窗,跳了下去。

陆郁很少去想这件事了,可是现在,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画面,于黑暗中,裴向雀打开了窗户,他的背影消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在触犯到他的底线之后,即使是被关在笼子里,他珍爱的金丝雀还是想要逃出去。

一想到这里,陆郁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开了口,“在这加上防护窗。”

设计师哑然,在他看来,陆郁是个很有品位的客户,包括整栋别墅的整体设计都是如此,防护窗无论如何都不美观,考虑到客户或许是因为安全问题,他整理了一下语言,“这个飘窗虽然是玻璃制成的,可是这种玻璃非常安全可靠,而且飘窗开关也是特制的,按照人体力学,如果不是刻意打开,是绝不会无意间被撞开的。”

陆郁似乎并不考虑这些,只是兀自肯定,“加上防护窗。”

设计师在心底哀嚎了一声,没有哪个有追求的设计师能够容忍自己的设计出了这样的意外,但客户是最重要的。他想了想,还是做最后的尝试,“而且,这样的话,飘窗的美观程度,即使是在上面休息,舒适程度也会大大下降。”

陆郁一怔。确实如此,他的小麻雀不会愿意在一扇外面装了防护窗的飘窗上休息,那太压抑了。

他的小麻雀不喜欢。

这个念头压到了陆郁的身上,也只能勉强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微微点头,快速而不容自己反悔似的吩咐,“那就算了。”

在前面带路的设计师感觉到有一丝怪异,而旁边那位精明的负责人更是如此,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大客户,他们只好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而接下来陆郁的一些要求更是同原先的设计理念完全不同,互相重装,陆郁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面色冷淡地让那两个人先回去,今天后面说的那几条建议都不作数,他自己要再待一会。

他知道自己不对劲,那是他过了分的独占欲在作祟。

准确来说,陆郁的病不单单是睡眠障碍,那原来只是病症的一种轻微的表现形式,但因为童年秋子泓的刺激而脱离了陆郁本可以由自身控制的发展,成了严重的疾病。

除此之外,还有和秋子泓一脉相承的占有欲,这不仅仅是感情了,而是一种病。

以陆郁的理智而言,这本来也是可以自行控制的,只是几不可查的小病。因为他没有像秋子泓疯狂地爱上一个人。

可裴向雀成为了那个不可控的因素,陆郁爱上了他。

其实前世陆郁的占有欲已经近乎于病症了,但是由于裴向雀总是在满足他的欲望,顺从他的要求,待在陆郁的笼子里,陆郁的欲望和理智一致,所以他甚至都没有发觉。

而现在则不同了。他需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本能,才能柔软地,妥帖地对待这样一只天真可爱,对自己满怀信任的小麻雀。

不要用自己的欲望去控制他的小麻雀,裴向雀就会长得更好,更快乐,更幸福。

那是他的圆满。

陆郁很明白,在他理智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

可是有的时候,欲望会悄无声息地占了上风。就如同昨天他还在陆家老宅叫人将百合全都换掉,因为他不希望那里和记忆里的牢笼相似。可只过了几天,他在看自己和裴向雀的新家时,又在试图打造另一个。

如果不是裴向雀很久才回过来的几条短信,另陆郁清醒了过来,估计现在设计师已经在考虑如何改造房屋了。

重生回来的一年,陆郁几乎没有把自己的欲望表露出来,即使有,也只是些微,很容易就被压制下来。可这次不同,或许是因为他们分离得太久,还有故地重游,回想起了从前太多的事情,才会让自己的情绪突然失控。

于陆郁而言,失控是快乐的。他会把他的小麻雀好好地安置在自己的身边,不必分离这么长的时间。谁也见不到他,除了自己。裴向雀可以成天赤裸着他的身体,而陆郁则可以触碰到他雪白的皮肤,随时随地,都不会设防。他的小麻雀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情事,受不了这样的触碰。他会绷紧自己的身体,高高地扬起头,朝自己露出脆弱的咽喉,从背脊至腰臀的曲线圆润而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