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莲坐在沙发上抱着怀里的靠枕愣愣地望着向她走来的孔以凛。
孔以凛走到她面前问她。“想一直待在这里吗?”
斐莲摇头。
孔以凛抿了一下唇角。“起来。”
“去哪?”斐莲抬头看他,近两个月不见,他越发内敛了,学生的青涩感完全消失。
“ska”
“为什么要去那里?”斐莲忐忑的问他。害怕孔以凛觉得在这里锁着她不安全,打算把她扔去阿拉斯加州?
“十四岁的生日礼物。”
她以为孔以凛早就忘记了她的生日,没想到他特地在她生日那天出现。
斐莲从沙发上爬起来。“我,我准备一下。”
孔以凛拉过她的手往门外走去。“不用准备了,你的衣服都抗不了寒。”
他们在翡城的麦加利大道的时装店购买了加拿大鹅和好几件防寒服。随后孔以凛带着她前往翡城机场专供私人喷射式公务机的专用滑行道。在五个多小时的连续飞行后,飞机穿越白令海峡和阿拉斯加湾的上空,透过层层云雾,可看到无数连绵起伏的雪山冰原。
到达阿拉斯加最大港市anchorage已经是下午叁点多了。此时天空阴沉,再过几个小时很快将进入漫长的夜昼。
整个城市虽然依旧一片银装素裹,但已经叁月末的阿拉斯加并未显得有多么寒冷。机场大厅里摆放了无数的驼鹿和各式的野生动物的标本。
出了机场,乘务人员已为他们取好了装有雪地胎的suv。
孔以凛驱车行驶,斐莲坐在旁边瞧了瞧他的脸色问他。“我们在这儿待几天?”
他双目目视前方,丝毫不因前方空旷的道路有半点懈怠。“看安排。也许两叁天,也许一周。”
应该是看他的工作安排吧,他那么忙却并未随意差人购买一件昂贵的礼物敷衍她,肯抽出一定的时间为她过生日,这看起来简直极为难得了。
“哥哥,可以待久一些吗?”她不愿意太快回到市中心那所冷寂的公寓中去。
“我尽量。”孔以凛面目冷淡,毫不因斐莲的恳求而全然妥协。
公路前方有雪推车在来回扫清路面的积雪,不时会有运输物资的长鼻卡车与他们擦肩而过。他们沿着蜿蜒曲长的公路驶向白雪茫茫的尽头。
车子驶进一家豪华庄园酒店。车中已备好了司机提前准备好的各种户外运动装备。房间里暖气很足,虽然不比在拉斯维加斯酒店居住的豪华,但又是另一番别样的风格。
斐莲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抬头瞥一眼坐在书桌前办公的孔以凛。她满腹心事,犹豫再叁还是开口问他。“可以不锁着我了吗?”
孔以凛抿了一口手边的咖啡,头也未抬,长长地“嗯?”了一声。
斐莲心下一慌,怕惹来他的反感到底还是没再问出口。“哦,我是问我们明天去哪儿?”
“不知道,看安排。”孔以凛凉凉一句就打断了她想再次问出口的欲望。他现在越发地不耐回应她的话,无论做什么决定只以自己的意志为中心,更不会提前告知,也不会与她商量。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被压垮着倾斜的天秤,毫无尊重和平等。
事实上她骨子里十分惧怕寒冷,比起阿拉斯加她更渴望去温暖宜人的城市,比如说东南部的迈阿密或者素有风城美誉的芝加哥。可是孔以凛绝不是一个随意可以为她更改行程的人,他们之间他永远占有绝对性的支配地位。
来阿拉斯加的第一天晚上,斐莲乖乖爬上床,捂着厚厚的鹅绒棉被睁着眼睛看酒店顶上的天花板。
她和孔以凛的关系因为某些因素逐渐变得僵化。她自然没有勇气再贴在他身边。
小时候的她,在初次到达一个新的环境总是不能完全适应。记得9岁生日时,在拉斯维加斯的酒店里,因为对陌生坏境的恐惧,她总会想方设法缠着孔以凛。那个时候因为年幼所以做出再出格的事情都可以被当成童真一笑置之,但长大以后才发现人一旦懂得多了就会失去最初那份率真的勇气。
也许是因为连续两个月的囚禁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坏境中独自入睡反倒没那么难熬。
外间,孔以凛似乎还在处理公务,卧室外的灯一直亮到了半夜。
第二天天气尚未放晴。上午十点的阿拉斯加天空还一片阴云霭霭,如同翡城凌晨四点的天空,她终于体会到来自北半球深深的恶意。
用过午餐后。在孔以凛的强烈要求下,斐莲被迫换上了两条basyer和一条厚厚的棉裤。外面套上了一件加拿大鹅衣。斐莲在确定自己被包裹成一只臃肿蠢笨的企鹅后,眼神幽怨地瞟向一身轻装上阵的孔以凛。
他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轻薄的羽绒服,薄厚适中的休闲裤。一副衣冠楚楚,神采奕奕的样子。他好像永远不会因为天气寒冷而让自己穿得厚重笨拙,同样也不会因为天气炎热而使自己不够庄重。
他似乎感受到了斐莲的不满。他面不改色地轻言解释。“在这感冒了,可没人照顾你。”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斐莲僵硬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厚厚的鹅衣把她鼓成了一个气球。“哥哥,我都没办法活动了。”她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我可以脱掉一条裤子吗?或者减少一件毛衣?要不然还是换件轻薄点的羽绒服吧。”她的条件越来越离谱。
孔以凛阴沉着脸,淡淡看了她一眼。“no way”
车里一点都不冷,相反开了暖气还是十分温暖的。斐莲脱掉外衣,缩在座位上。
孔以凛沉稳地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尽管车子已安装了装有凸钉的雪地胎,但路面的积雪已被压成了薄薄一层坚冰,在冰面上开车仍不敢轻慢大意。
车里备够了零食,斐莲啃了两口叁明治转头去欣赏窗外的雪景。对于住惯了烟雨蒙蒙的南美人来说,初次看到如此壮观的雪景着实令人惊叹,但看多了这样素白的景象其实也乏善可陈。
斐莲刚拆了包薯片。
孔以凛不咸不淡的声音就从她耳边传来。“午餐没吃饱吗?”一路上嘴都没停过。
斐莲愣了愣,刚拆的薯片不知该不该吃。其实她吃的不多,每次拆封后吃不了几口就扔一边了。她只是觉得车子里的气氛过于安静,急于用包装袋的撕拉声和口齿的咀嚼声来疏通她和孔以凛之间这种尴尬的滞涩。
她的手僵在包装袋上,想缩回去想想又觉不甘,所幸拿出一片,伸手递到孔以凛嘴边。“哥哥,你是不是嫉妒我?”然后嘟嘴抱怨。“你为何不跟我说,你不说我怎知?”
孔以凛微怔未曾料到她有此举,头微微撇过。冷着声音说。“拿开。”
斐莲知道他是拒绝吃这类垃圾食品的。她认真的收回手塞进自己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