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柏秋,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刘桂云开始砸门,“我弟弟若因你败坏了前程,我誓不罢休!”

眼见事态无法收场,柏秋放下手里的刺绣,打开了门。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刘桂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我都给你下跪了,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送阿贵见官你有什么好处?”

她难得心平气和说一次话,柏秋看懂了,回她:“没好处。”

“那你为何如此?!”刘桂云恨不得冲上去撕打,“你若想要报复,冲着我来不就好了……”

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柏秋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你不懂,也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事,可悲可怜。”柏秋说,“我之所以这样坚决,正是因为想替你和你爹娘教教他该怎样为人处事——绝非报复,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刘桂云顿时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把这一击还回去……

不过,根本没等她有所动作,手腕就突然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甚至想动都动不了。

猛地回头,想看看是谁拦着她。

而待她瞧见那人的容貌时,顿时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浑身僵硬,两腿发软——他、他怎么回来了?

“阿爹!”阿柔第一个跑出来,“阿爹你终于回来了!”

江敬武遂甩开刘桂云的手腕,将身上背的大包裹搁到院子里晒东西的凉床上,向阿柔张开双臂。

阿柔旋风一样扑进他怀里,高大的父亲像对待小娃娃那样,把她抛高又接住,用胡渣蹭她的脸:“柔儿想阿爹没有?”

“好想的!”几个孩子都拥过来,只蜚蜚走路慢,着急地坐在宽厚的门板上瞧他。

阿爹回来了啊,回来的真是时候!

果然,刘桂云一见到他,就再也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甚至默默往角落里退了退,站到刘老太身边,想要悄悄离开。

刘老太自然不愿意,搡了刘桂云几下,正要找茬,却见江敬武缓缓转过身来,和和气气地望着她们。

他个子很高,长相英武、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精神,穿着虽然朴素,举手投足却给人一种明显区别于庄稼汉的稳重感。

“四弟妹,刚刚你是想动手?”江敬武说,“你二嫂做了什么错事儿,值得这样大动干戈?她身子娇弱,禁不得打,你心里若有气,和我说。”

刘桂云哪里敢和他叫板?连忙摆手,扯着她老娘要跑。

江敬武却拦住她:“老四呢?走之前我已同他说明了,家中大事小事都可写信让我知道,有困难就同我说。怎么你们都闹成这样了,家里没人管?”

“不是不是。”刘桂云顶着肿成鸡蛋的眼睛,哭诉道,“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写信告诉二伯,二伯回来就好。”

她都这样说了,江敬武还能有什么办法,点了点头,问:“那你还有事吗?”

刘桂云巴不得原地消失,一听这话,连忙拽着刘老太往北屋拖:“没事了,没事了,二伯您忙、您忙。”

“你这死丫头,那贱人都出来了,为何拦我?”刘老太哭得声音都嘶哑了,“那男人看着不像个不讲理的,若同他说清楚我儿将来能挣多少银子,恐怕巴结还来不及,保管抽他那败家婆娘。”

刘桂云却一改常态,呛了刘老太一句:“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在那瞎说!真是倒霉,他怎么回来了,他怎么就这个时候回来了!”

刘老太也愣了,打听一句:“怎么说?”

“你以为他家老大那个凶神恶煞的模样,随了谁?”刘桂云道,“还不是随他爹!那小子才十岁,就能把阿贵打成那个样子……他爹能是什么好人?”

“我的乖乖。”刘老太顿时泣不成声,“我命苦的儿啊,可怎么办!”

刘桂云背后伤口生痛,估计已经裂开了,可她却没心思理会,毕竟这点伤,跟正在受苦的弟弟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看来,江家人是不会放过阿贵的。”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凑到刘老太旁边耳语几句……

第11章 寄身之锁(捉虫)

江敬武从郡里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几个小崽子了。

四婶一走,就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左一个“好想爹”,右一个“爹终于回来了”,个个嘴甜得像抹了蜜。

蜚蜚说话没他们利索,就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偎在他怀里卖乖。

她最小,也最招人疼,江敬武在外最记挂的就是这个小闺女,盼着她好,又不知道她能不能好,每每想起来,心里都一阵酸软。

先前几次回来,她都呆呆的,像是谁都不记得,这次见了他,虽然没说话,却好似认出了他,盯着他瞧。

“蜚蜚一眨眼就长大了,”江敬武试探地问,“认得阿爹吗?”

自然认得的。

蜚蜚重重地点了点头:“嗯!爹……”

细弱的声音喊着他,落在江敬武耳朵里,却如天籁般好听,足以令一个稳重的成年男子眼眶发红:“你、你会说话了?!”

他既感动,又愧疚。

这些年,他给几个孩子的陪伴太少了,生怕眼前的美好只是自己的错觉。

察觉到他的情绪,柏秋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温柔中透着坚韧,这才让他渐渐放下心来。

江敬武心中感慨万千,不由握住她的手。

两只手交握着,透过手心的温度互相传递着的是长久的相濡以沫和始终如一的脉脉温情。

“爹,”阿森突然开口,戳破了满屋子的粉红泡泡,“你知道四婶做了什么事吗?她实在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