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就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陆离已经乏了,同时,也放松了对江锋的警惕,隐隐觉得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过来。”江锋在桌边坐下。
方才只吃了一点儿,他就来了,陆离还没饱,而他明显是让自己过去喝酒。
陆离不剩酒力,更何况,先前她就听说有些人会在合卺酒中放东西,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敢喝。
江锋察觉了她的警惕,无奈地摇头,当着她的面儿,将酒泼了。
做完这些,冲外面喊了一声,竟是叫莹露去舀两碗水来。
莹露也想要趁机瞧瞧郡主的情况,忙不迭答应了,很快便真的舀来了两碗水。
偷眼瞧了瞧郡主,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衣服角儿都没乱,这才放心,将水放下以后就离开了。
江锋将其中一只碗推到陆离面前:“虽是形势所逼,但礼不可少,原是我不知却扇诗的必要,又怕唐突了你,故而有些疏忽了。”
“莹露亲自端的水,总可以喝罢?”
陆离抿抿嘴,没有说什么,人却移步过去了,就坐在他旁边,两人一人端着一碗水,轻轻一碰,仰头干了。
喝完,陆离突然笑了出来。
这算什么?结拜么?
见她笑,江锋也扬扬唇角,泰然自若地执起桌上的筷子:“虽有些凉了,但今日没吃什么东西,借郡主几口吃食,不妨碍罢?”
他都这样说了,陆离哪还气得起来?
执起另一双筷子,郡主故作高冷:“江校尉客气了,往后还要仰仗江校尉。”
两人把话说开,彼此都少了分敌对的意味,说起话来却还是针尖对麦芒,你内涵我一句,我讽刺你一下。
鸡飞狗跳地吃完了两人相遇以来的第一顿饭,江锋自然而然地说:“天色不早了,郡主早些休息。”
说完,抱着被子,到外间的小榻上,半铺半盖,和衣睡下了。
他身形高大,只半躺在榻上,膝弯以下的长腿尽数露在外面,看起来颇有些委屈。
陆离从里间瞧了好一会儿,见他真睡了,才松了口气,放下床幔,脱了厚重繁复的喜服,安心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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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江家阖府都睡下了,蜚蜚却完全没有睡意。
床头燃着油灯,蜚蜚趴在床上,被子蒙过头,透着薄薄的床幔,就着微弱的光,偷看姐姐塞给她的一卷图。
先前,爹娘从她那儿知道了姐姐和萧梵屹的约定,颇有些不悦,觉得她们失礼,但孩子大了不由娘,他再生气,也顾全姐姐的颜面,便让阿娘和她过去劝阻。
有什么事情,开诚布公地明说便是,怎可月下私会?
京中流言本就甚嚣尘上,此事若叫人知道,还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子。
蜚蜚也知道错了,便蔫蔫地跟着阿娘过去,到了以后,才发现萧梵屹已经走了,只姐姐坐在院子里,拿着他的面具仔仔细细地瞧。
多日阴霾的脸上,也放了晴。
阿娘自然是希望她高兴的,见此,便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好好与阿爹说明缘由,叫他莫要担心。
阿柔心情好,便满口答应。
送走了阿娘,阿柔想起白天曦月郡主说的话,便神神秘秘地让妹妹进了她的房间,塞给她一卷图。
“这是什么?”蜚蜚当即就要拆开。
阿柔却按住她的手,说道:“这叫嫁妆画,也叫避火图,每个姑娘出嫁前压箱底的就是这个。”
“有什么用啊?”蜚蜚也没有多想。
只以为自己快嫁人了,姐姐送她些好物,嫁人之后用的上。
没想到,画的确却是、却是……那种情境!
难怪要压箱底,这东西若让人瞧见,岂不丢死人了?
原本她不知道,回了房间之后就大大咧咧地打开了,入眼就是那般惊掉人下巴的画面,蜚蜚傻了片刻。
不醉还巴巴地凑过来:“这是什么?”
“没有!”蜚蜚忙把图卷合上,动作大得差点儿把不醉掀到一边去。
接着,便回了自己房间,偷偷摸摸地瞧了起来。
越看越觉得疑惑,蜚蜚便带着学习的精神,粗略翻阅了一遍,虽然害羞,但也一知半解。
低头瞧了瞧自己,总觉得这上面画得又假又夸张,该是不可能做到的。
同时也明白了,为何曦月郡主要把这事称之为“折腾”,瞧着是挺折腾的,腿都给掰成那样了!不得疼死?
刚看的时候觉得羞人,翻到后面就已经云淡风轻,毫无波动,甚至还开始挑画上的毛病。
这张色彩不好,那张形体不对,这张人像忒丑,那张场景好奇怪。
正挑三拣四着摇头,就挺床幔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看什么呢?叫你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