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跟之前住在这里的米大师学过几天本事……”
这人自从几年前米大师去世之后便接替了米大师的工作,附近村子里的小孩有个头疼脑热或是失魂的症状都会找他去看,那个女孩便是王二以前的一个病人。
女孩患了恶疾,王二为了骗钱,一口咬定女孩是中了邪,女孩家人没什么文化,在这山里,也没有什么生了病要送医院的概念,他们一旦生病,大抵都是拖着,严重了就找赤脚医生拿点药,实在不行了就求到王二头上。
王二装模作样地给女孩做了几场法事,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最后被诊出脑瘤的无辜女孩绝望地死在了病床上。
众人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皆是气愤不已,一时间对小女孩鬼魂的惧怕竟淡去了不少。
邓霖愤愤道,“老子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回去接着睡去,那王二,迟早遭报应!”
女孩子心思细腻,猜测道,“那小女孩只是吓了吓大米,也没有真的害我们,怕是想提醒我们王二不怀好意,好教我们早点走哩。”
“啊,我也觉得是这样!”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方文娅的重点却没有放在王二和小女孩身上,“阿帆,你是说,你是在一面镜子里看见那个小女孩的,刚下床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
米云帆立刻懂了方文娅的意思,眼前一亮,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道,“镜子!”
……
几天的假期匆匆过去,一行人返校的时候,看见学校外面摆了一排又一排白色的花圈,之前失踪的几个学生的尸体已经找到了,都是在学校里发现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其中便有他们上次赌约过后失踪的那个男孩。
学生的家长以及一众亲属堵住了校门,这一天的课,是在那些人幽怨的哭声中上完的,学校里人心惶惶,有可怕的谣言在一众学生之间流传。
下课铃响起,白玉连走出教室,与早就等在外面的人相携离开,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给予过多的关注。
逃课、早恋、请假的人变得多起来,老师们疲于应对那些家长,学校里的秩序变得一团糟。
天台已经被各种情侣霸占了,周桐一看,脸色变得比锅底还要黑,转身欲走。
白玉连拉住他,悄声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们安静地加入就好了,谁也不打扰谁。”
天台很开阔,其实不用刻意压着嗓子说话,几对情侣间互相都相隔了一两个教室那么远,因为听不见他们的对话,看起来就像默剧一般。
男声小心翼翼地帮女生拢起风衣的帽子,然后将对方的手放进自己包里,嘴里说着什么,大约是天长地久之类的情话。
白玉连帮周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米云帆和方文娅在查当年的事,他们找到了陈敏,应该知道得差不多了……”
“知道便知道。”
……
王巧燕和陈敏在鬼校诞生的那一晚被送去了外地的医院,侥幸逃过了那一劫,之后的很多年里,两人一个选择了自杀,一个因为无法克服心理障碍住进了疗养院。
剧情里,男女主通过新闻、校史以及论坛上的只言片语,找到了陈敏居住的疗养院。
当年那个因为嫉妒而被毁去容貌的女生安静地躺在床上,明明只有三十岁不到,周身却暮气沉沉,如同一束早早枯萎了的花朵。
看着陈敏遍布伤疤的脸,方文娅心中一动,“这些年来,您的那些同学沦为了厉鬼,被困在学校里,不断掠夺他人的生命,您觉得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到底是谁对谁错?”
“不过是自作自受,还论什么对错,我又何尝不是被困在了当年,再也没能走出来……”
男女主默然。
“你们走吧,我累了。”
……
对面那对情侣双双红了脸,看了看四周,脸贴得很近,白玉连移开了视线。
“邓霖组织了当时去山里的那些人,打算今晚一起到学校给死去的哥们儿守灵,他还邀请了我们两个。”或许是因为之前去山村里的时候熟识了,遭遇过小女孩的鬼魂后,也算是共患难了,这群人的关系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连胆子最小的女生都答应了参加守灵活动。
周桐嗤笑,“找死。”
白玉连拉着周桐的手,缓缓地描摹着他手心里的掌纹,“你还能压制那些东西多久?”
周桐神情郁郁,“三天。”
鬼校因周桐而生,却在很久以前就脱离了他的控制,能够压制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白玉连笑了笑,那笑容苦涩极了,“三天够了。”
周桐抓紧了他的手。
……
巷子里,邓霖红着眼对白玉连嘶吼,“陈晨,你太冷血了!”
“那可是我们的兄弟啊!你为什么不去?!”
“当初那个赌约是大家一起定下的,是我们害了他,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
邓霖失控地喃喃,“这些天我没有一天睡好过,我总觉得他好像还活在我们身边,在梦里,他对我说他不会输的,他一定会完成赌约,叮嘱我不要把他暗恋的事告诉那个女生……”
白玉连没有放开牵着周桐的手,他对邓霖说,“对不起。”
他们约定了之后所有路都一起走,只要三天,三天之后,一切都会结束。
……
三天里,两人逃课,到处走到处玩,他们在拥挤的街道接吻拍照,在游乐园里跟小孩子抢玩具,在商店里互相给对方买礼物,还幼稚地在明显是坑钱的景点挂了锁……
有时候半夜醒来,白玉连会看到周桐难得的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然后,他自己也舍不得睡觉了……
更多的时候是白玉连在厨房里捣鼓,然后一个不小心摔了盘子或者切到手指,周桐气急败坏地冲进来收拾残局,呵斥的声音几条街外都听得到,“你连这个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