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绵软通畅遍布全身,这大概就是打通灵脉的感觉。
等冉野他们几个出去了,南沉才继续问安稚刚刚没问完的事,“你怎么会有六阶灵元?”
安稚汇报,“本来是五阶,刚刚被我升成六阶了!”
安稚把黑猫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两个男人都沉吟不语。
南沉半晌才说:“我头一次听说,能把灵元拿出来整个送人。”他问符渊,“你听过吗?”
符渊摇摇头,“我只知道灵元可聚可散,并没听过可以直接取出来。”
南沉想了想,“她说的黑猫,会不会是你的……”
符渊答:“天下黑猫很多,不一定就是他。”
也不知道他俩说的人是谁。
南沉思索,“那只黑猫会不会练的不是我们的大梵天功,所以我们探不到?”
符渊提出另一种看法,“说不定是因为安稚是人,灵元在人的体内,和妖不太一样?”
就算是经验丰富的七凉山,也没有人类修炼大梵天功的先例,谁也不知道。
两个人想不出所以然,一起嘱咐安稚,情况不明,一定要密切监控体内灵元的动静。
符渊还在想另一件事。
“你有五阶灵元,为什么穿过来时还会消耗青翳镜那么多妖力?”
他思索片刻,忽然明白了,“我在估算消耗的妖力时,忘了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消耗那么多妖力的不是你,应该是你抱着的小猫。”
安稚心里还惦记着别的事,催着符渊赶紧回家。
一回飞魂岛,安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那件倒霉衣服,第二件事,是立刻打开青翳镜。
在网上搜了半天,果然并没有一个叫“平澜市”的地方。
安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被掩埋在黄沙下的好像不是她的世界,看起来像是一个类似的平行世界。
“搜到什么了?”符渊感兴趣地过来问。
安稚跟符渊解释了一下平行世界的事,他聪颖无比,立刻就听懂了。
符渊点头,“传说中乾旋大陆上以前确实有很多人类,后来灾难降临,地面上活不下去,他们就躲在地下渐渐绝种了。倒是因为灾变,有了我们妖类和浮空岛,我们就开始在浮空岛上繁衍。”
这个平行世界里的人类有点倒霉。
安稚好奇,“那你们的文化为什么这么像我们的古代?”
符渊解释,他们有一套从过去传下来的古书,叫做乾旋全书,浮空岛上的整个文明,从语言文字到衣食住行,都是从那套书发展演化而来的。
看起来,那套书记载的是古代文明,不知为什么,反而把人类的现代文明全都跳过了。
可是问题仍然很多。
两个平行世界为什么会建立联系?
安稚那个世界的土地为什么会被挖起来,送到符渊的世界?看起来是炎鬼他们干的,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两个人都不太明白。
整整一晚上,安稚都在青翳镜前做作业,做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青翳镜在符渊的房间里,他也并不急着睡,就坐在长案的另一边,安静地批阅文书,时不时抬头看安稚一眼。
她对着青翳镜做题,时不时扯扯鬓边梳洛仙髻留下来的一缕头发,一会儿又咚地一声,把头敲在桌面上。
她在焦躁不安。
“是很难做的东西吗?”符渊问。
“不是。我做完了。”安稚在线提交了作业,扭动兽头,关掉青翳镜站起来,“我睡觉去了。”
安稚闷闷不乐地出了符渊的房间,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倒在床上。
今天从五阶成功升到六阶,什么都好,就是灵元一直没有真的恢复正常。
和平时很不一样,躁动不安,火烧火燎。
有修落他们一群小兽崽时,灵元稍微舒服了一会儿,现在又不对了。
小橘也不在。
符渊说,边涯今天来过,小狼崽和小橘玩了一天,玩疯了舍不得走,他就干脆把小橘带到他那边去了,等明天才会送回来。
要是有掸子就好了。
安稚躺了一会儿,满脑子都是掸子,翻来翻去,又重新爬起来,悄悄走出屋子。
符渊的门还没关,猫侍从在进进出出,准备睡前盥洗的东西。
他们看见安稚了,安稚连忙竖起手指,对他们比了个嘘的动作。
透过敞开的门,能看见符渊仍然在坐在案前办他的公务,鼻梁高挺,长长的睫毛垂着,在月魄珠温和的光线下,在脸上投下两湾阴影。
好看归好看,可惜再好看也不是猫。
好像听到了什么,他的猫耳朵动了动,转到门这边的方向,安稚吓得赶紧缩回头。
本来抱着一点点希望,希望他能在睡前化个原形什么的,看来是不可能。
安稚叹了口气,怏怏地回到房间,换好睡衣,倒回床上。
有人进来把月魄珠调暗了,安稚在昏黄的光线里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帐幔忽然水波一样荡漾了一下。
一对毛茸茸的耳朵钻了进来,然后是脑袋。
一个银灰色的身影,举着粗粗的尾巴,轻巧地一跃,纵身跳到安稚的床上。
他一声不吭,也没有看安稚,从床沿踱到安稚身前,趴了下来。
他蜷成一个圈,脑袋枕在爪子上,和安稚保持着不到一寸的距离。
安稚想明白了。
他是高手,很知道今天安稚从五阶升到六阶,灵元会不稳,主动变成掸子,过来帮她安抚灵元。
可他不真的是宠物,做不出撒娇起腻的事,这样跑到她的床上,整只毛团都透出尴尬。
而且他不真是只宠物,安稚也不敢真的去撸他。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躺着,谁都不出声,好像各睡各的,彼此毫不相干。
然而灵元却不是这么说的。
从掸子钻进帐幔的那一刻起,安稚灵元的光芒突然暴涨了一瞬,然后就稳当了下来,像一个轴承终于加了润滑油的马达。
安稚明知道让他呆在这里是不对的,却一丝一毫让他走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第一次睡得离掸子这么近。
一晚上的躁郁纾解了不少,安稚的心前所未有地安定平和。
他趴着,看不到头,只能在半暗的光线中看到两只耳朵。他好像也没有真的睡着,粗尾巴动了一下,柔软的长毛轻轻划过安稚的手。
安稚实在忍不住,试探地伸手搭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