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的确很好…的确很好…可是……奥利维亚,你不明的……”蒂洛的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我只懂得,两个相爱的人,是应该相互忠诚的。”奥利维亚缓慢的说道。
“这正是我痛苦的根源!他心里有别人……”蒂洛说完这句话之后,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开始放声大哭。咖啡馆中的客人纷纷投来疑问的眼光。
“蒂洛,蒂洛,别哭了……你看,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你自己也说了,他对你很好不是吗?也许你真的多心了……”话没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男子打断了。
“我亲爱的小云雀,你这是怎么了?”对面男子的手拂过蒂洛的头发,搂过她的肩膀,温柔的问道。“小云雀”是温舍给蒂洛起的昵称,因为她的歌声非常动听。奥利维亚就很羡慕蒂洛有一副完美的歌喉,因为她自己唱歌总是不在调子上。
“啊……温舍先生,她只是……”奥利维亚突然开始结巴了。
“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学校里的流浪猫死了?”温舍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带着笑,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不是的…是…是她和同事吵架了!心情不好。”奥利维亚编出了一个看似很合理的理由。
“够了奥利维亚,不用再编理由了,我知道她为什么哭。”温舍的声音突然间冰冷了起来,在这炎炎夏日显得异常突兀。
蒂洛突然停止了哭泣,她抬起脸瞪着温舍,一字一句的说:“她是谁?”
温舍面无表情的问:“什么谁?”他放开了落在蒂洛肩膀上的手。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蒂洛毫不示弱。
“无聊。”温舍缓慢的吐出了两个字。
“我受够了!”蒂洛突然间推开了温舍,抓起手包冲了出去。温舍看了一眼奥利维亚,跟着蒂洛走了出去。奥利维亚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久久不能平静。
晚上,她和母亲提起了这件事。母亲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不被长辈祝福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父母总是为儿女好的,不会没理由的去否定一个人。我亲爱的女儿,以后若是你选择爱人,一定要得到我们的祝福。”
奥利维亚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派普的脸庞,这个反应让她自己吓了一跳。我只见过他两次,离“爱人”还差得远呢。可是,厌恶党卫军的父亲会祝福我们吗?这个想法让奥利维亚又一次失眠了。最近她总是失眠,也许她想那个人想得太多了。
chapter 7两个女孩
“你认识马克思·温舍吗?”奥利维亚和派普从电影院里走出来,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和你一样是党卫队的。”
今天派普带她去看了《翠提春晓》(为了配合剧情,让它提前上映几个月n_n),影片是约翰·施特劳斯的音乐传记故事,电影中出现的经典曲目《蓝色多瑙河》、《维也纳森林的故事》、《春之声》等等令奥利维亚异常兴奋,她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音乐训练。除了唱歌五音不全之外,她对一些乐器的演奏还是颇有心得的。除此之外,她还非常喜欢戏剧,席勒、歌德、莎士比亚等等,在这一点上派普和她达成了惊人的一致。说起戏剧两个人就有聊不完的话题。不过今天,除了好看的电影之外,奥利维亚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
“马克思·温舍?”派普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奥利维亚说道。
“他有女朋友?”派普听到奥利维亚这样说,似乎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常态,继续说道,“听着奥利维亚,我要你离他远一点。”
“他是坏人吗?”奥利维亚急急的问,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受到伤害。
派普叹了口气,目光在她身上流连闪烁:“他不是个坏人,不过,小姑娘,有时候好人和坏人不那么容易分清的。总之你不要和他有过多的接触就是了。”
“他有很多女朋友吗?”奥利维亚忍不住又问。
“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和他并不熟。奥利维亚,我们能不能不说别人的事情了。现在是我和你在一起。”
“喔……可是……”
“记住我的话,不要让我担心。”派普提高了声音,加重了语气,当他看到奥利维亚有点可怜兮兮的表情,又放缓了语气,“后天我要出差去维也纳,大概一个礼拜才能回来。”
“哦……”
“想要什么礼物?”派普柔声说道。
“什么都好,没有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尽快回来……我会想念你的。”奥利维亚的声音很轻,轻到派普需要屏息静气才能听到。然后他咧开嘴笑了,他转过身,把她的脸捧在手中,温柔地吻上了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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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洛坐在床边的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脸色潮红的自己,又看了看旁边已经进入梦乡的男人,心中又涌上了一阵委屈。每次都是这样,她不论怎么和他吵,他都是冷冰冰的,似乎懒得和她多吵一个字,然后最终都被他用这种方式解决。等她从狂热中清醒过来,他就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第二天依旧我行我素。他爱她吗?似乎是爱的,他温柔的时候会让她觉得自己就像童话里幸福的公主。可他冷漠起来,又让她觉得自己就像被遗弃的孤儿,迷路在黑暗的街头,找不到光明的出口。她想起自己的母亲,在她离家之前嘤嘤哭泣;她的哥哥,拼命拉住她,大声训斥着她,扬言要打死“那个臭小子”,只希望她能悬崖勒马,回心转意;她的父亲,已经不再和她说话,只是拼命的抽着烟,然后告诉家族中的每一个人,谁也不许再和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来往。她本来和她的父亲、哥哥一样,继承了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倔强不屈的秉性。可在他面前,却学会了委曲求全。
蒂洛叹了口气,起身关掉了床头灯,躺在了他的身边。在黑暗中,她瞪着大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听着身边的男人发出的沉稳的呼吸声。眼泪再一次无声的落了下来。她想念初春时恬静委婉的伊萨尔河,想念热闹奔放的啤酒节,想念圣母教堂里亲切慈祥的神父,想念她家乡的一切。她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小姐,变成了要操持家务,独立工作的德国最普通的女性。而她用一生做赌注的男人,却并没有她想象般爱自己。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可只要当她想到要离开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她,心就会如同被撕裂碾碎一般,令她感到生不如死。家乡,只能成为遥远尘封的回忆了。
当蒂洛流干眼泪,逐渐进入梦乡的时候,马克思温舍睁开了双眼。他轻轻抚过蒂洛的额头、鼻尖、嘴唇、下颚、脖颈,直到她的胸前。她的心脏沉稳的跳动着,温舍清楚的知道,那里面装的满满的全是自己。黑暗中,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chapter 8一本正经地施特雷洛先生
梁紫苏醉生梦死了五天之后,突然在第六天的早上意识到自己该“重操旧业”了。一大早她便动身去了那个叫“着火的叶子”的情趣用品店,她一直想知道这么有才的名字到底是谁编出来的。十有七八是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姨妈。
今天是凯瑟琳的休息日,她主动提出帮助梁紫苏搬运一批前天采购的装饰品到“着火的叶子”。两个姑娘都是手脚麻利的人,不一会儿就把店面重新装扮好了。正当梁紫苏和凯瑟琳笑眯眯的带着成就感欣赏自己的作品时,门口出现了一位客人。
“请问……”那个人一张嘴,梁紫苏的心里动了一下,这个声音好熟悉,像小时候吃过的云片糕。
梁紫苏和凯瑟琳同时看向门口,果然是那天在“生命之泉”被朋友捉弄的施特雷洛。今天的他看起来很清爽,心情似乎也不错,不过神态中带着一点拘谨。
“您有什么事儿吗?”梁紫苏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十分轻柔,这个变化倒是让凯瑟琳为之侧目。
“请问,”施特雷洛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这个东西是从您这儿买的吗?”
梁紫苏定睛一看施特雷洛手里的东西,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一边拼命摆手一边说:“先生我是被迫的是那个高个子的大兵和满脸雀斑的大兵非要买的我顶多算从犯我压根也没想害人我是个生意人你懂的我只是为了营生这件事真的不怨我而且您也没什么损失是不是……”
梁紫苏一口气说完这些,有些惊恐的看着施特雷洛,只见他露出了十分迷惑的神情,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缓缓说道:“小姐…您的肺活量真大。”
“噗——”梁紫苏一个没忍住,喷了。旁边的凯瑟琳已经背过身去,耸动的肩膀揭示出她正在拼命忍笑。
“这位小姐好像我也见过。”施特雷洛看了看凯瑟琳,又说道。
“我们是一条龙服务。”梁紫苏想都没想就接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她顿起抽死自己的心。
“……”显然施特雷洛没明白“一条龙服务”是什么意思。他腼腆的笑了笑,说道:“我的朋友有时候会开一些过分的玩笑,希望没有让您感到困扰。另外,我想请问,这个药…没有用过的话,能不能退掉。身为一名帝国军人,身上总带着这个东西,总是不好的。”
“退退退可以退,我这就填单子。”梁紫苏一个箭步冲到柜台前,开始为施特雷洛办理退货手续。施特雷洛认真的注视着梁紫苏写字的手,若有所思。凯瑟琳在一旁背着手,看看梁紫苏,又看看施特雷洛,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奇怪的化学反应在悄悄萌生。从小妈妈就说她是“心灵嘴拙”,总能看出一些别人看不出的端倪,却不会表达。她为此也苦恼过一阵,心想何时才能像米莎堂姐那样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