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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摸不清他们的意图,景惠帝还是让人友好而又隆重地招待了他们,并将这件事交给了二皇子司徒锦康来负责。

司徒锦康自然很高兴,因为如果办好了这件差事,不仅是大功一件而且还会让他更受到景惠帝的重视,在景惠帝心中的分量就会多重一分,自然离他想要的东西又进一步。

因此司徒锦康十分热情,并且用心地在宫里招待了匈奴的来使,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司徒锦康把这件事搞砸了。

第一天的时候,所有的匈奴人都还是好好的,还高声的饮酒唱歌,并且表达了要与大梁互增商贸的愿望,一群人其乐融融。

第二天的时候,宁安公主就因为和亲的事而闹的满城风雨,连匈奴人都听到了风声,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到第三天之时,终于出问题了,几个来使的匈奴人竟然因为食物问题而病倒了,京兆尹衙门调查的结果竟然是因为食物不净!这让景惠帝大怒,差点就降罪二皇子了,但因为朝中众人的求情而允许他将功折罪。

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第四天的时候竟然有匈奴人因为事物不净的问题死去了,这让满朝文武大哗,觉得此事不可能。

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最重要的是要怎么应对匈奴人接下来的反应,匈奴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负责这件事的三皇子自然是脱不了责任的。

第42章 如此邦交

匈奴人自是不会善罢甘休,非要大梁给个说法,因为好好的人怎么会就因为吃了几口东西而不明不白的死了呢?他们怀疑有人给他们下了毒,如果此事景惠帝不能给出一个让他们满意的说法,他们扬言一定会挥兵大梁。

众臣面前,景惠帝愤怒地将一个白玉茶盏摔到了司徒锦康的额头上,献血瞬间就冒了出来,司徒锦康颤抖地跪着哀声道:“父皇息怒,此事儿臣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儿臣在招待那些匈奴人的时候,他们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一眨眼就死了人呢?!而且当时相伴的还有朝中的不少大臣,他们都没事,怎么就独独匈奴人出了事呢?这其中一定有诈!请父皇明查!”

司徒锦康说得声泪俱下,一旁的司徒耀华和众臣也为他求情,此时林相站出来道:“陛下,说不定此事另有隐情,匈奴人一向狡诈多端,对我大梁野心勃勃,二皇子虽说难逃责任,但也不可不提防这是匈奴人借机想要挑事,从而从我大梁这里取得更多的好处,二皇子可能也是无意中中了他们的奸计而已。”

林贤的这一番话说得似乎十分合理,看似也为司徒锦康求了情,但实则是将司徒锦康的罪名坐实了,不仅让他逃不了这次的责任,而且还会在景惠帝的心中留下一个无能的印象,林相果然老辣,司徒耀华脸上看了司徒锦康后,露出了赞同实则满意的神情。

景惠帝仍不解怒,捂着一边胸口道:“那你们都说说这件事该怎么解决,既能让那些匈奴人平息怒火,也能让我大梁不失了颜面!”

同时一边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司徒锦康,觉得他的这个儿子不争气啊,小小的事情都办不成,整天只会与那些仕子们吟诗作对,自诩风雅,却虚有其表,什么事都干不成!将来还指望他做什么!

此时司徒耀华站出来道:“二弟报国心切,但终究是经验有缺,儿臣认为此事尚有缓和的余地。”

“哦,你有何计可以缓和匈奴人的怒火?”景惠帝道,同时心中稍感安慰,果然还是太子比较成熟稳重,而且又有谋略,他还是没有看错人的。

司徒耀华恭谨地接着道:“草原的冬天就快要到了,匈奴人也将面临着牛羊无处可放,粮食困难,老幼即将忍饥挨饿的局面,只要我们给他们一点粮食和好处,他们必会感激涕零,感念我大梁父皇的恩德的!”

众臣也觉得有理,纷纷点头称是,匈奴人嘛,一群只会放羊的穷鞑子,见了好处难道还不欢天喜地,感念大梁给予的恩德。

却丝毫也没有或者是故意忽略了匈奴人凶残与贪婪的本性,忘了这是一群怎么也养不熟的白眼狼。

林庆静静地看着志得意满的一干朝臣和面色安慰的景惠帝,以及安静不语的林相与太傅杜衡,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这件事被久不上朝的平西将军知道了之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司徒锦康被景惠帝降了职,并且罚他在家闭门思过半年不许再参与政事,而与匈奴使臣交谈的事宜就交给了太子司徒耀华去办,司徒文瑞也想揽下这件差事,但在他的盟友九千岁林庆无动于衷的情况下,他怎么抢得过司徒耀华呢?只好作罢。

在众大臣的期盼下,司徒耀华将匈奴的使臣邀请到了自己的府上招待,只要手中有筹码,司徒耀华相信,在巨大的好处面前,匈奴人是无法抵挡这些诱惑的。

殿中歌舞齐奏,匈奴使臣的领头人察查尔却不善地看着高位上坐着的大梁的太子司徒耀华道:“太子殿下,难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对大梁抱持着善意而来的我们吗?我们的人在大梁不明不白的死了,如果贵皇帝陛下无法给我们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我们苍狼白鹿的子孙是不会忍受这屈辱的。”

其他的匈奴使臣也同样用愤怒的眼光盯司徒耀华,似乎只要司徒耀华不给出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答案,他们就会立刻翻脸。

司徒耀华耀华示意一个貌美的女子给察查尔甄了一杯美酒,然后又端起自己的杯子遥遥对察查尔举杯道:“贵使稍安勿躁,我堂堂天朝上国,土地广袤,粮食无数,人民勤劳,又有无数的能臣干吏,威服四海,又怎会欺了尔等小邦呢?”

察查尔怪笑一声道:“如此,那么太子殿下对今次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司徒耀华不动声色地道:“知道贵使们的遭遇父皇也很痛心,因此为表歉意,我大梁决定对贵使们做一番补偿。”

“敢问是什么补偿?”察查尔道,其他的匈奴使臣也一起望去。

司徒耀华立刻拍了拍手,马上有人将几个大箱子抬进了大殿内的中央,齐齐地摆在了所有匈奴使臣的面前,然后一一打开,所有的匈奴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眼中散发出贪婪的目光。

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箱金子和三箱珠宝玉石,耀眼的金光和美丽的玉石将匈奴人的眼睛都要耀花了,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一口口水,似乎像很久没吃过肉的饿狼一样,恨不得一口气将这些东西都吞下去。

察查尔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他的眼神在隐晦地瞟过一个匈奴使臣的时候立即回复了正常,他目光凌厉地看了所有失态的匈奴使臣一眼之后,又咳了几下,然后道:

“太子殿下抬爱了,只是我们草原的每一位儿郎都是我们最亲的亲人,如果太子殿下以为我们会因为这些东西,而对亲人的死不追究的话,那就是太看不起我们匈奴人了。”

司徒耀华自然没有错过匈奴人一开始时的失态,这说明这些东西并不是没有用的,匈奴人之所以不妥协,只可能是这些东西不足以满足匈奴人的胃口,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相信匈奴人是会改变态度的。

司徒耀华微微一笑道:“贵使们说得不无道理,只是这是我父皇的一点心意,还望贵使们万勿推辞,我想远在草原的可汗也会喜欢的,而且我父皇听说草原每年的冬天都非常难过,甚是关切。”

察查尔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对司徒耀华单手施了一个标准的草原人礼节之后,期待地道:“大梁皇帝陛下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恩威浩荡,不知对我草原的子民如何看待。”

司徒耀华微微一笑道:“父皇皇恩浩荡,听说了草原子民的困难之后心生怜悯,不忍之情油然而生,决定赠与草原子民万担粮草,以表对贵国的友好之情。”

一万担粮食是司徒耀华所能给出的保证,多了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更何况草原人除了今年之外,哪一年不是时不时的袭扰大梁的边关,掠去无数的粮食财宝和女人,并且近几年还有加剧的趋势,朝廷户部每年往边关拨出去的银两不计其数,国库里播出去的银子多得连景惠帝都怕了。

因此,匈奴人主动示好,虽然让景惠帝很意外,但也求之不得的,景惠帝不是一个有雄心大略的皇帝,就算曾经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也不是了,所以才对匈奴人如此的容忍。

但匈奴人原本是敌人,大梁的群臣与景惠帝不可能因为他们一时的示好,而就轻易地相信了他们,更不可能亲手壮大自己的敌人,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所以一万担是大梁做出的赔偿,也是其抛出去的试探。

但察查尔对这一万担明显的不满意,察查尔不禁道:“大梁皇帝的关爱我们非常感谢,但我草原子民众多,冬天又久,大梁皇能否在慷慨一点,我们的大汗,以及子民都将感激不尽。”

显然匈奴人的胃口足够大,这一点粮草显然不能打发他们,司徒耀华做出为难的表情道:“这,本皇子不能决定,只有请示父皇一番才能定夺。”

“那就麻烦太子殿下了,察查尔感激不尽。”察查激动地道。

“那,贵国使臣的事?”司徒耀华提醒道。

察查尔连忙道:“大梁待我草原人如亲友,待察查尔回去之后定向大汗表达贵国的善意,而之前的事都是误会,想必大汗是不会计较的。”

司徒耀华满意了,匈奴人点头了之后事情就好办了,只要匈奴不计较匈奴使臣的事,司徒耀华的事就算办完了,而剩下的事自然由他父皇和群臣来决定,与他无关。

当司徒耀华带回了这个消息,景惠帝大喜,景惠帝觉得只要不惹怒匈奴人,就算给他点粮食又何妨?

这件事除了少数几个大臣反对之外,绝大多数的朝臣都赞同,于是景惠帝又给匈奴人五千担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