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险些名不符实了(2 / 2)

继续,转过几圈,已经见有一人成功夺美而归,便是那贺慎之。之后鼓声再停时,小李先生又是默默端起酒杯,又是自斟自饮五杯。

不经意间眼角却瞥见了邻席赵大官人志得意满的对他笑嘻嘻,脑子忽然闪过黄师爷说过的一句话:“赵贤弟是很好说话、没什么脾气的人,但有个毛病是喜欢以捉弄人为乐。”又想起黄师爷年轻时在船上的遭遇…李佑恍然大悟,真相便呼之欲出,这必然都是赵大官人在捣鬼!什么投壶,什么四书五经,死活就是不以诗词出题,赵大官人是知道他一些底细的,所以才如此有针对姓,还热情的拉他相邻而坐方便看热闹。不会是因为上次行酒令叫赵良礼吃瘪的原因罢?

转眼花到鼓停又是第三次了,李佑依旧是默默的自斟自饮五杯,这赵大官人连击鼓手都吩咐好了,专门叫他窘迫的…“且住!”赵大官人并非良心发现的叫停了击鼓,偏头对李佑道:“探花先生以风流著称,今夜为何不去夺美?难道这些美人都让你提不起兴致?其中有三个是你赠过诗词的,心里可都惦念着你呢,这样凉薄无情未免叫美人伤怀了。”

你明知故问…李佑面无表情,犹自撑着架子不倒。此时又有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娇嗔道:“那夜蒙李先生赐下词名,春宵一度醒后不见。恰又于今夜相逢,奈何李先生视奴家为敝帚而不顾,无动于衷乎?”

席间众人便一齐注目李佑,都觉得这李探花今晚很是名不符实,呆板得很,哪有点传闻中的风流多情游戏花间的样子。

说话的这个女人好像叫玉玲珑?你说的简直太好了!转机终于出现,李佑强压满怀欣喜,很平淡的缓缓答道:“相逢何必曾相识,相识何必再相逢。正为相识过,便不想再会。”

对面贺慎之闻言奇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天下皆以重逢为美谈喜事,所以叫喜相逢,更没听过以重逢美人为苦的。君不见,天上犹自年年有七夕鹊桥。”

李佑点头道:“那我便以一诗剖心相答。”

“不许作诗!”赵良礼忍不住叫道。

客人们都诧异了,主人为何一听李佑要诵诗就失态。有人问道:“赵兄何故如此?如此月夜,吟诵诗词也为雅事,有何不可?”

赵大官人几乎要捶胸顿足,上次行酒令被羞辱后,今晚决心要看回李佑的窘态,这是他心目中最大的乐子。所以他充分利用主人的权力,席间做戏绝口不提诗词题目,不给李佑发挥特长的机会。眼看已经叫李探花走投无路了,怎能最后又转折到吟诗上来,这是放虎归山哪。以赵大官人的经验,只要给李先生一个机会出口成诗,配合一下气氛,哪还有圆不回来的场子。

面对众人不明真相的质疑,赵大官人即便是主人也找不到合情合理的借口去堵住李探花的嘴,感慨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故意对赵良礼撇了撇嘴,李佑便心如猛虎出闸,面色却更加忧郁,仰头狂灌了一壶,借酒意击案而歌道:“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明月常得此时圆,红颜渐老何曰新。悲莫悲兮又相知,不识便可不相思。”

众人凝神细听,到生怕情多累美人一句时,不约而同齐齐动容,有张口无言的,有落箸忘拾的。这几句说是自作多情也好,说是洋洋自得也好,写尽了浪荡轻狂、得意张扬、醉生梦死之态。

以在座这些人纵行欢场的经历,均是能深深感受的到其[***]鸣,不由得沉浸进去。后面几句倒也平常,显出几分落寞。只是最后以不识便可不相思收尾,有些意味深长。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道,这就是李探花对美人怨意的答复么——不是我凉薄无情,是因为我生怕情多累美人,对你来说不识便可不相思是最好的结果。所以今晚李探花才冷淡非常,漫不经心?

这个答复简直风流自骄炫耀到了极点。等回过味来,富贵闲人们都感慨道,生怕情多累美人一句为何不是我写出来的,此生怕是再也找不到这样风搔出众的句子了。什么红颜渐老的,什么不识便可不相思都被抛于脑后,心里只反复吟诵这一句,恨不得这个生怕情多累美人的人就是自己。

贺慎之抛开怀里美人跳将出来,大喝道:“李贤弟!吾愿以千金求此诗,冠名赠我!要用那句为余生印鉴!”

千金?李佑一冲动要答应,还没出口就见贺士子颓然回座道:“是我大大失礼了,不该如此冒犯贤弟,教贤弟沾惹污名。”

赵大官人渐渐冷静下来,以手抚膺坐而长叹。这个世道,果然不能让李探花张嘴作诗,又叫他给轻易扳回了局面,奈何,奈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