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媚姐木头似的一动不动,汩汩清泪从眼眶中流出,无数往事亦渐渐从脑中闪现。
挺了几下,没得到响应,李佑大感无趣。借着烛光发现身下女人泪痕斑斓,不由得停住动作问道:“你我也是老交情了,值当如此哭?”
“奴家后悔。如果当初奴家带着全部身家委身于你,你肯不肯明媒正娶?”
李佑想了想,当初他就是个手无余财的苦逼胥吏,一年挣不到二三十两。如果有携带至少数百两巨款的美人倒贴,他多半会受不了这笔丰厚嫁妆的诱惑罢。便如实答道:“想必肯的。”
李媚姐叹口气,错过就是错过了。如果最早时候有点眼光,不那么太把自己当回事,同时太不把李才子当回事,至少金宝儿的位置该是属于她的。收起泪水,她拍了拍李佑腰部,“老爷继续。”
完事后,李大人身体疲倦,但头脑却清明起来。这次回苏州,大多数人对自己的态度都有变化,似乎只有黄师爷比较正常,大概是守着陈巡道的原因罢。
想起自己来意,他扭头问道:“你肯不肯去扬州?”
李媚姐正拾取衣衫裙裤,“不去,奴家以后就给老爷守着当铺,吃斋念佛,哪里也不去。老爷愿意来便来,不愿来死了也不用管。只是环儿跟着奴家委屈了,她今年已经十八,年纪太大了,求老爷想法子给她找一门好婆家。”
却说转眼到了次曰,李佑在洞庭楼摆下席面,邀了赵家两位老爷、以及宋家、贺家等与自己相熟的友人为自己取字大典的观礼宾客。
依着古礼,取字往往是冠礼最后一道程序,但这年头风气变化剧烈,早已经不流行冠礼了。再说李大人乌纱帽都戴了一年半多,这时候还搞什么冠礼岂不笑话。
因而黄师爷化繁为简,截了最后几个步骤,因地制宜变通一番,基本上只保存了敬酒、取字、共贺等几个步骤。
陈英祯陈巡道端坐在上,接受了李佑敬酒后便开口道:“佑者,辅也。亚圣曰:辅世长民莫如德。取其句首为汝字,切勿忘其中之意!”
李佑深腰长揖,“谢过东山公取字。”
陈巡道号东山,李佑今后执弟子礼,就以东山公敬称了。无论品味如何,“辅世”自此便成了李佑的字,虽然大概并不常用。
宾客散去后,陈巡道与李佑回到按察分司衙门闲谈,“本该请老师为你取字,但老师却先来了信,将此托付与我。”
陈巡道的老师自然指的是内阁次辅许阁老。次辅大人的含意先不去想它,新鲜出炉的李辅世连忙谦逊道:“有东山公赐字足以慰平生,何须惊动许阁老。”
其实这也不完全是他谦逊,陈英祯乃是景和五年春闱大比的第五名,只比状元榜眼探花稍差一筹的高名进士。在以科举为主业的士林,此等人物给李佑取字,将李佑列入门墙,确实是李佑这个功名白板之人的荣幸,哪怕是个形式色彩浓厚的过场。
以二十一世纪官场比喻,李大人今天光荣入党了…李大人辞别出门时,黄师爷送出来,笑道:“本来东主先为你拟了个字叫辅国,蕴意很不错。今天早晨临行时突然想到你姓李,便作罢了,改为辅世。”
李佑刷的冒出一头冷汗,幸亏陈巡道及时的意识到了。唐代有个当权大宦官便叫做李辅国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