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长相,连习惯都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周起暄曾经送给那个女人两个字——“矫情”,可是现在,他却从joy su的眼里,感受到她对设计由衷的热情。而这份热情,他从来没有在苏恬的身上见到。“苏小姐,正好我也还没吃饭,我请你吧。”
“不了。”奕宁摇晃了下右手的馅饼,示意自己的午餐已经有着落了,扬了扬嘴角,又说,“周先生,再见。”
周起暄被这么一说,觉得不走都不行了。看来joy还是在生自己的气,确实那次他做的太过分了。
奕宁接起震动中的手机,眼睛一亮,将铅笔抵在下巴处,答道:“阿澄,在吃了……不是吃小摊上的东西啦……受不了了,你别唠叨啦……嗯,回头见。”她抬起头,见周起暄还没走,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问他还有何贵干。
“苏小姐,”周起暄想了想,还是善意地提醒她,“可能我这么说很失礼,但是你知道曹澄他以前是出了名的花心吗?”
“我知道。”奕宁停下了画画的动作,淡淡地答道。
周起暄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但是他真的见不得有才华有热情的joy被曹澄欺骗,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六年前,他曾经疯狂地喜欢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跟你长得一样吗?”
奕宁呵呵地笑了出声。她的笑声如夜莺般婉转动听,似溪水般清澈透亮,不经意间挠到周起暄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周起暄愣了一下,是不是那个女人的笑声也如joy一样甜美呢?但是,他从未听过她笑,也没听到她哭。
“那个女人是不是姓苏?出了场车祸死了?”
“你知道还——”
奕宁收起笑容,合上画本,站了起来,恭敬地告别着:“周先生,再见。”
周起暄看着似曾相识的背影,又是好一阵的发愣。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此刻不听使唤的涌现出来。他想起了,那年,在三亚,他难为情地向渔排老板娘展示着他和那个女人的婚戒。两人坐在天涯海角的石头上,在落日的余晖中,他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了她。他更加无法忘记,在铁轨旁,一心想寻死的那个女人对他说的那句话——“起暄,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我只爱你一人。”
……
回过神时,在joy坐过的地方,发现了她落下的一本手册。
手册上用娟秀的字体记录着每天的工作情况,包括庄琪交代的每一句话,同事们指出的每一个修改意见,皮革商的染□况,蔡师傅的联系方式,真是做到了事无巨细。周起暄随手翻到一页,目光落在了一行稚嫩搞笑的涂鸦上。纸上横着画了些在跳舞的奇形怪状的小人们。有单脚站立的,有高举双手做出奔跑状的,也有双手撑地倒立在地上的。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奇地弯下身,慢慢地从这些小人中读出了一串英文字母:“mr zhou,you are hateful。(意为:周先生,你真讨厌。)”周起暄翻看日期,正是他往joy脸上泼水的第二天,不禁哑然失笑。
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那只是一行滑稽无聊的随手涂鸦,不会想到每一个不同形状的小人代表着一个英文字母。他和小夏曾经用了一个寒假的时间,研究了一本侦探小说,并且把里面出现的这些小人都熟记于心,方便他们公然传小纸条,在上面画着除了他俩,没有人能看得懂的悄悄话。
下午,苏恬来到周起暄的办公室,给他带了一些糕点。周起暄兴致一起,在纸上画了一行代表“i love you”的小人,放到苏恬面前。
“老公你画的挺可爱的。”苏恬在心里嘀咕着周起暄怎么这么幼稚,画的是什么狗屁东西。
“苏恬,你还记得这是什么意思吗?”
苏恬茫然地看向周起暄,摇了摇头。周起暄失落极了,这可是他们少年时的通讯暗号,怎么就给忘了。
苏恬暗叫糟糕,可是姐姐的本子上并没有记载跳舞小人的故事。她赶紧捏了捏周起暄的肩膀,顺利地转移话题。
下班后,周起暄打电话给奕宁,要把手册还给她,问她人在哪里。奕宁刚从皮革厂出来,遇到倾盆大雨,只好躲在路旁的电话亭里。
皮革厂地处偏僻,不易打到车,周起暄便让奕宁等在那。苏恬也在这时打来电话,要他来商场接自己。周起暄脱口而出他暂时有事走不开,要苏恬联系邱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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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宁打开一个小缝,伸出手接雨滴,低声唱道:“有句话语就是关于小雨,轻轻地唱你的离去,散步在小雨里……雨滴,小雨滴。你在哪里?希望这一场下不完的雨,永远伴着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