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说的脖子上没有绳索索沟,这个好解释。并不是每一桩勒死或吊死的人,脖子上都会留下明显的索沟。如果他使用的是比较柔软的勒索,比如白绫绸缎,脖子上又或者用毛巾之类的衬垫等等,都不大容易在脖子上出现勒痕的索沟的。”
欧阳修点点头,说道:“是呀,我也是担心这个。所以特意来跟你讨教一下,这案子该怎么办。”
说到这儿,欧阳修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对卓然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在河下面岸边我们发现了一截麻绳。但是这些麻绳显然不是被水冲下来的,因为它没有被水浸泡的痕迹,是扔在岸边的。如果说这麻绳是勒死这女人的凶器,脖子上怎么会没有勒痕呢。”
“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截绳索,所以我更怀疑和担心这是一桩凶杀案。不敢轻易做出落水意外死亡的结论,想听听你的意见之后再做决断。”
卓然一听这话,说道:“那绳索跟尸体相隔远吗?”
“基本上在一起。因为尸体就在河边,只是大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河水之中,头朝下,淹在水里。而绳索则在她的脚边,在岸上。”
卓然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倒有一个建议。尸体现在在哪?”
“尸体已经运到衙门,存放在殓房里。我告诉他们的家人,说今天我会跟提刑大人一起讨论这个案子,完了之后再做决断。如果确定她是落水而死,尸体就会交给家人领回去办丧事。如果说这是一种谋杀,可能尸体要暂时存放在衙门的殓房。并且可能会移交给提刑院来处置,缉拿凶犯。”
“家属很通情达理,表示理解。所以尸体现在还存放在我们开封府的殓房里面的。”
卓然说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是昨天下午的时候。死者是前天晚上离开家的,所以他死亡的时间估计是在晚上或者昨天早上。”
卓然说道:“待会儿早朝完了之后,回去重新看一下尸体。如果我猜想得不错的话,尸体的脖子会出现明显的勒痕,会冒出索沟来的。不要惊讶,那时你再把尸体运到我的提刑院来,我来负责侦破。并且我会告诉你这是为什么。”
欧阳修听了这话,很是吃了一惊。说道:“你是说现在再查看,死者的脖子就会出现索沟?那不是见鬼了吗。”
卓然说道:“我的推测未必是对的。不过你可以试试看,若真出现了我说的情况,我再告诉你。”
欧阳修答应了,心里颇不以为然。因为他仔细检查过,死者脖子上没有出现索沟,索沟怎么可能待一晚上第二天中午突然冒出来呢,那岂不是当真见了鬼了吗?
不过他见卓然说的如此肯定,觉得卓然不是信口雌黄的人。若真是那样,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一上午,欧阳修脑袋里都在盘算着这个事,巴不得早点散衙。
偏偏上午讨论的事情又多,虽然上午讨论的事跟他没多大关系,他也不想掺和。但是他是宰相,怎么着也得呆下来。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散朝,于是着急忙慌的坐着轿子回到了开封府。
他一直兼任着开封府府尹。到了衙门之后,直接让轿夫将轿子直接抬到了衙门的殓房。殓房已经锁上了的,他把衙门的开封府的司法参军和捕头等人都叫上,一起去看个究竟。
一帮子人来到殓房,让看守殓房的老头把殓房门打开之后,来到了那具尸体前。尸体盖着一张白布单,静静地躺在一块木板之上。
欧阳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抓住床单,缓缓将床单揭开了。众目睽睽之下,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那女尸的脖子现出了一道清晰的索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