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一直跟着我走,我看什么,他就看什么,翻来覆去转完之后,二叔说:“就这么些破东西,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还能发现个屁啊。”
我逡巡四顾,沉吟片刻,皱着眉头道:“二叔,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这个屋子有点奇怪?”
二叔道:“奇怪?怎么奇怪了?”
我摇了摇头,道:“具体哪里奇怪,我也说不清,但就是感觉奇怪,而且这种感觉来自房子本身,从外面看,它很大,但在里面,我却仿佛有一种被挤压的感觉。”
“挤压?”二叔嘟囔了一句,道:“没有啊。”
老爸以前当过泥瓦匠和木工师傅,他对建筑很在行,因此在建筑方面的猫腻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于是我转身走了出去,想让老爸来分析分析。
二叔见我突然出去,惊叫一声,赶紧也尾随出来,周志成跟着缓缓而出。
我问老爸道:“老爸,你仔细观察观察这房子,再进屋里去,看是否有奇怪之处?”
老爸凝视了许久,又进屋观看一番,道:“这房子似乎外大里小。”
“果然如此!”我精神一振,道:“那是不是有密室或暗房之类的构造?所以外面看起来大,里面却小?”
老爸摇摇头道:“我刚才把衣柜、书架和床都检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密道、暗室、机关。我也敲打过墙壁,没发现空心的地方。”
周志成道:“可能是这个屋子的外围墙壁造的特别厚,或者是有空气夹层,用来隔热隔冷。”
老爸瞥了一眼周志成,半晌才道:“可能。”
我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有这可能。”
“为什么?”周志成反问道。
我也不看他,直接说道:“寐生道姑是修道之人,讲究的无非是清静简单,把屋子承重之墙造的那么厚,是用来隔热隔冷?她应当不畏惧冷热寒暑吧。”
老爸沉吟不语。
二叔道:“那现在找不到什么可用的线索,怎么办?”
我道:“只有等晚上了。二叔,要不今晚你躺在这个屋子吧?”
二叔脸色一变,立即在我头上打了一爆栗,然后骂道:“你个兔崽子,你怎么坏事都想起我呢?我是你亲叔!你个混小子!”
我陪笑道:“开玩笑,开玩笑,一点幽默都不懂,其实我的意思是找个动物放里面过夜,看第二天会发生什么蹊跷的事情不会。”
二叔又骂道:“呀,你个臭小子,拐弯抹角地骂我是不是?”
我严肃地说:“不是,我是说真的,咱们弄一条狗或者弄一只猪,牛羊也可以,放进来,然后咱们守在附近,如果到第二天早上动物也出事了,那就说明确实有邪异的东西在。”
周志成鼓掌赞叹道:“好办法!亏你想得出来。”
我冷眼看向他道:“什么好办法?这有什么难想的?”
周志成一愣,然后笑道:“我是老实人,想不出来,你是精明人,点子多嘛。”
“好一个老实人。”我冷笑数声,不再理他。
江灵走过来道:“那咱们走吧,出去准备一下。”
人不敢住进来,动物是哑巴畜生,什么也不懂,自然不会推辞,住进去的是一头猪、一条狗和一只羊,都是吴存根贡献的。
我们把动物分别放在三处,即客厅、卧室和书房,每处一只。
动物放进屋里之后,开始安排防守任务,老爸在正门前,张熙岳依旧在屋顶,江灵则在房后,我在院中,二叔和周志成不愿意离开,就跟我在一起。
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无聊还是害怕,总是有一茬没一茬地说话,我有时候和二叔接上几句,有时候也开开玩笑,但是对于周志成,基本上不予理睬。
夜幕终于完全降了下来,我们既期待着发生点什么,又盼望着不要发生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猫头鹰在黑夜里嘹亮的叫了几声,把寂静的夜晚衬托的格外阴森可怖,二叔和周志成不约而同齐齐打了个寒颤。
二叔登时骂道:“奶奶的,鳖孙样,这也跟老子学!”
周志成不敢回骂,气得哆嗦。
两个人都是心里不静。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也一直安静不下来,担心老爸,担心江灵,也担心张熙岳,仿佛他们都在危险之中。
老爸屋檐下,张熙岳在房脊上,我都能看见他们,江灵却在房后,我看不见她。
我心中忧虑重重,忍不住跟老爸交代了一声,然后独自走出院去,绕道房后。
江灵正抱着剑站在房子屋檐下,一动不动地盯着黑暗的夜色,木雕石塑一样,她那单薄的身体在茫茫夜里看起来让人冷意恒生,也让我更起怜惜之意。
我朝她走了过去。
江灵看见我走到近前,脸上冷意顿时像冰雪遇火一样,悄然融化了,她柔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嗯”了一声,说:“我来陪陪你,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冷清。”
江灵笑道:“我没事,你回去吧,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我们要等到很晚。”
我看了看手表,道:“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待到凌晨一点,若是还没有什么情况,咱们就走吧。现在,我就陪你一会儿了。”
江灵点了点头,说:“那你就陪我站在这里吧,不过,咱们可别老说话,免得听不见动静。”
我“嗯”了一声,然后又指了指房顶,江灵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我坏笑一下,轻声道:“就算我想跟你说什么话,也不敢在这里说呀,张老爷子耳朵很灵的,会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