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莱有些疑惑,但还是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原本昏暗中并没能看清,在打开灯之后,就看得清清楚楚,在房间的最内侧,摆着一张铁质的躺椅,铁质的躺椅本就不正常,更不必说那坐在躺椅上的那个人,身体左侧的机械手臂在昏暗中都发着金属的光泽,细密的甲片一层覆着一层,身体比刚刚的她被束缚得还要紧,还要过分,嘴里甚至被塞了防咬胶。
卡洛莱不禁向前走了两步,更清楚地看到那灯光之下,被束缚在躺椅上的男人,强壮的肌肉紧绷着,一边冒着汗一边颤抖着身体,但那被遮在黑色湿哒哒刘海之下的眼神却又是痛苦且迷茫着的。
——他很痛苦,卡洛莱这样想道,但同时她也快速地发现他就是闯进自己家里,伤害了ace绑来了自己的人。
肩膀上落下一只强有力的手掌,不轻不重地禁锢着她的行动:“胆子倒是大,随便就敢往那走,你知道他是谁吗?”
卡洛莱的目光收回,看了眼自己肩膀前的指尖,但却没有转身:“绑来了我的人,我知道。”
朗姆洛的手收了回来,让卡洛莱自由地转身面对自己,他嘴角勾起笑笑:“你倒不只是个花瓶,那你知道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吗?”
“……”卡洛莱沉默了片刻,“让我来治疗他对吗?”
朗姆洛点了点头,他像是有些累了一般,只说了句“去治疗他”之后,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卡洛莱会对躺椅上的男人造成威胁——她自然是不会的,她只是担心如果真治疗不了这个男人,情势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但这一切都要先试了再说,卡洛莱不着痕迹地看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朗姆洛,吸了口气朝房间内侧走去。
朗姆洛没有提到他是谁,但卡洛莱却能猜得到,他就是亚历山大与朗姆洛对话中的冬日战士。这显然是一个代号,就像黑寡妇、钢铁侠、美国队长一样,都代表着他们身上某种象征性的特点,而冬日战士,战士便象征着他。
当卡洛莱走近了之后,那远远望去的不对劲便显得更加清晰,冬日战士有着一张在乱发和胡茬之下依旧略显稚嫩的脸,那种稚嫩来自于他的神态,痛苦和狰狞并不能将他的一无所知掩盖过去,他痛苦的眼神里装满了迷茫,仿佛他对自己为何被绑在这里毫无头绪,但却又不得不遵从。
而作为一个战士,他竞对卡洛莱的靠近没有一丝反应,他只是紧咬着嘴里的口胶,目光虚无地落在面前某一处,肌肉紧绷,尤其是那只散着危险光泽的机械左臂,似乎随时都能睁开铁质躺椅的束缚,但却依旧牢牢地被扣在上面。
卡洛莱又回头看了看朗姆洛,后者依旧闭着眼睛。她抿了抿嘴,低下身去,双手捧起冬日战士的面庞,微微抬起,让他的双眼对上自己的——冬日战士有一双孩子一般蓝绿色的眼睛,深邃得更像是欧洲那边的血统,他随着动作望向卡洛莱,虚无的目光里竟生出了一丝隐晦不可见的求助意味。
柔软的正正好捧着冬日战士面庞的双手泛起莹绿色的光芒,卡洛莱与他靠得很近,但却闭上了眼睛,意识随着从手掌钻进冬日战士皮肤里的光点游进了他的身体里,他的大脑里——卡洛莱的治疗是有效的,冬日战士的肌肉明显放松了下来,他竟也跟着合上眼睛。原本卡洛莱以为这应该是心理或是精神问题,但如果能被自己治疗的话,那么冬日战士的情况就该是外力导致的。
绿色光点游进了最神秘的大脑里,繁杂又秘密的宫殿外竖着一面又高又厚的城墙,死死挡着外界的入侵,但却又留着一扇门,和一个紧扣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