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蓬石山为了形人师之术的下卷,所以这么多年不断骚扰你爹。”黎斯想了想道,“他为何不直接找你爹索要,以他的势力完全可以办到这点。”

“因为蓬石山也有顾忌。就像当年灭掉师家的那群神秘黑衣人,暗地里不知有什么背景的人同样也在觊觎着师家的形人师,所以他不敢张扬。但是我爹仍旧被他逼死了,这十年里,我爹从来没有笑过,直至最后积郁成疾,最终离世。这一切都是蓬石山造的孽,我亲眼目睹了我爹多年来受到的折磨,所以我在我爹墓前发誓,一定要杀了蓬石山为我爹报仇。”

“那天,我约蓬石山,告诉他形人师之术下卷就在我手中,让他在蚁骨楼四层等我。我等言重离开后,就进去不给蓬石山任何开口的机会,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王顺说得激动,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然后,你就分尸,将残肢藏在金岛各处?”黎斯问。

王顺摇摇头说:“人的确是我杀的,但我没有分尸。我杀了蓬石山后十分慌张,匆匆离开了蚁骨楼,想要逃离金岛,却发现最后的船已经离开了金岛,只能继续留在金岛上。很快,蓬石山的残尸被发现,我当时也傻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分尸。”

“这倒怪了,你杀人,还会有第二人站出来对蓬石山进行分尸?”黎斯慢慢地说,目光从在场每一个人脸上扫过:“难道,也有其他人跟你有同样的际遇,也对蓬石山恨之入骨,恨到分尸才能发泄心中的仇恨?”

白露看着王顺,目光里涌动着什么,王老头又咳嗽起来,显然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小哑巴面无表情地站在王老头身后,她的目光始终没有停留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黎斯看不清她的目光究竟落在何处。松寿道人依旧紧闭着双眼,神游天际。

“好了,不管是谁分尸,但蓬石山确是死于你手。刑堂主,你暂且将王公子看管起来,记住,只是看押,不可以伤害他。否则,自有国法制裁。”黎斯道。

“明白,刑彪虽然莽撞,但国法还是懂的。”刑彪说着,吩咐手下将王顺押到他早就安排好的石室中。这一次为了杜绝言重的情况再出现,刑彪也搬进了石室中,以防万一。

众人散去,白珍珠大眼睛扑扇扑扇地望着黎斯,带着一种崇拜的目光。黎斯笑了笑:“丫头,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没有,我在看,我觉得你跟轩辕哥哥有些地方相同。”

“呃,哪里?”黎斯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你自己猜。”白珍珠扑哧笑出来,然后跑了出去。

第六章 暗夜中的秘密

第二晚,已经开始习惯海夜特有的喧嚣声后,黎斯眼皮渐渐沉重起来,毕竟两天来他都没有睡过觉。迷迷糊糊间,他恍然觉得有个人影站在自己眼前,黎斯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无奈眼皮上如缀万斤铁石,怎么都睁不开。终于,眼皮睁开了一道缝隙。

眼前的,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突出的眼球死死盯着黎斯,声音飘忽而无法捉摸,如同从远处大海里传来的一样。

“还我头来……”黎斯胸口猛地一抽,从噩梦中惊醒,不远的露台上一只黑色的蝙蝠惊飞而起,飞入黑色的苍穹。

刑彪的意识在逐渐模糊,但他依旧瞪着眼睛看着王顺。不多会儿前,门外还传来手下的交谈声,一切都很安静,一切也都很正常,但刑彪却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于正常,也太过于平静,因而导致有一丝诡异的危险。

王顺的呼吸声在半个时辰前就变得有节奏,他已经睡熟了。刑彪揉了揉眼睛,或者自己的神经绷得太过紧了。今晚上加派到十人守在门外,还有自己留在门内看押,等到明天一早就安排人手将王顺先押送往北海府衙,进入府衙大狱。

心神稍微舒缓,刑彪的呼吸也慢慢开始变得有节奏。

“哧哧……哧哧!”石室门外,当班的一名罗海教大汉听到了一种让他背脊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像是人笑,又像有人在哭,或者是有人在同时的哭笑。

“喂,你们听到没?”大汉询问身旁九个跟他一同守门的同伴,九个人摇摇头。有人说:“我说刘大胆,你是不是害怕了,就这点胆子还敢叫大胆?”

其余人也跟着笑了几声,方才那鬼祟的声音果然就不存在了。刘大胆暗道,看来是受到了白天鸟毛老道说什么妖孽鬼祟的影响,才会出现幻觉。刘大胆想着,不觉身体一阵疲乏,靠着墙壁眯起了眼睛,感觉自己睡着了,睡梦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快要到身旁了。

刘大胆拼命睁开眼睛,空空的走廊两头只有黑暗隐藏在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人。

“哎!”刘大胆叹一声,活动了下脖子,一仰头,他倏然看到自己脑袋顶上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站在墙壁上,不,应该说是吊在墙顶。而且,这个人没有头颅,只有躯干和四肢,摇晃在半空里,如同腐烂的枯枝。

“啊!”刘大胆惊呼一声,他急忙去拉身旁的同伴,“老毛……鬼!”

刘大胆呼唤了同伴几声,都没有人回应他。他转过头,一排站立的九个同伴在同一瞬间扑到在地。

那无头鬼尸扑了下来,伴随着刘大胆一声绝望的大喊。

“呼!”刑彪睁开眼睛,满屋子只有黑暗,方才点燃的油灯已经熄灭了。他在黑暗里搜寻着王顺的呼吸声,但王顺那有规律的呼吸声却消失了,刑彪想去摸刀,稍微扯动,却发觉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刑彪低下头,黑暗的墙壁深处,伸出了一双冰冷惨白的手死死地压在自己肩膀上,压得自己动弹不得。刑彪用力挣扎,却发觉不仅仅是肩膀,自己全身每个地方都动不得分毫。再看,一双一双冰冷惨白的手从墙壁、床底、头顶伸了出来,渐渐将刑彪湮灭在无法挣脱的黑暗中。

“咚咚!”门外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黎斯打开门,一道娇小的身影扑进门内,是白珍珠。白珍珠头发凌乱,黑黑的眼珠子乱转,小心地问:“黎大哥,你有没有听见怪声音?”

“怪声音是什么声音?”黎斯笑了笑问。

“说不上来,我刚才躺在床上,就听到了有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墙壁内传出来的,好吓人。黎大哥,这里变得好可怕,一点都不好玩,我们走吧。”白珍珠拉着黎斯手臂,半认真半撒娇地说。

“好,等明天天一亮,我先送你回府衙。”黎斯看出白珍珠是真的害怕了,他并不想考验这小丫头的耐性。

“嗯。”白珍珠点点头。

黎斯送白珍珠回房间,倏然,三楼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影子贴在墙壁上,跟黑暗几乎融为一体。黎斯立即想起了第一晚上出现在蚁骨楼下的黑影,还有那场在岸边莫名而起的大火,黎斯将白珍珠送进房间里说:“在房间里面不要出来,记住关好门。”

黎斯转身走向走廊尽头,他并没有注意,不过一会儿,白珍珠的门又打开了。白珍珠看着黎斯消失的背影,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跟了来。

墙壁在,黑影不见了。黎斯顿了顿,拐到了看押王顺的石室外。石室外没有一个人,黎斯记得刑彪是安排了十个罗海教教众看守石室门外,他们人呢,是没有来,还是出了意外?

刑彪感觉到黑暗里有人在推搡着自己,而那些纠缠在自己身体上的双手迅速地消失,刑彪终于获得自由,他猛地从黑暗里坐起来,面前站着一个人。

“谁!”刑彪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波动。

“我。”黑暗里一张脸贴过来,是黎斯。刑彪长长吁出一口气,对面王顺的石床上空空无物,王顺不见了。

“王顺呢?”刑彪茫然站起。黎斯对他说:“跟我走。”

三楼宾客所休息的小房间里,松寿道人没有在房间里,白露也没在房间里,最后来到王老头祖孙的房间,黎斯推开门,斑驳月光下,一个纤细的背影坐在床侧,望着窗外的月光。

“小哑巴。”刑彪说。

“你爷爷呢?”黎斯发现王老头并不在房间里,小哑巴却像是听不到,缓缓转过身,躺在了床上,像是要睡觉。

“你……”刑彪刚想上前将小哑巴拉起来,楼梯口出现了几道人影,刚好是松寿道人跟王老头。

“你们去哪了?”黎斯问。

松寿道人跟王老头对视一眼,王老头说:“刚才我们听到外面有动静,然后就跟出来看了看,结果看到有好几个人跌跌撞撞下了楼,像中邪一样,我跟真人就跟了过去。”

“好几个人。”刑彪喃喃说,“难道是我安排守在门外的手下?”

蚁骨楼一楼大厅里,果然躺着那十个罗海教教众,它们都酣然入睡,任刑彪怎么喊叫都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