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庆点点头,沮丧道:“是!去了三、四回。有一回我的里衣挂破了,就脱在她房里没有带走,不信的话可以去搜。”
“老爷,您看……”
桑楚沐双指捏了捏眉心,凭心而论,他不愿意相信五姨娘会做出这种事,但他常年征战在外,有人耐不住寂寞也不是不可能。他摆摆手,大夫人用帕子遮住嘴角的笑意,吩咐道:“画心,你和陈侍卫去搜搜五姨娘的院子。”
五姨娘失望地撇过脸,失去桑楚沐的信任比被人污蔑还要令她心寒。不过她没做的事,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不一会儿,画心和陈侍卫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件男子的衣衫。
桑柔美眸轻转,贝齿咬了咬晶莹亮丽的唇,用不太清楚的声音说道:“天啊!这……五姨娘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五姨娘,按照月份推算,你正是一月怀的身孕,这孩子……”大夫人说不下去了,痛心疾首道:“我就在纳闷呢,老爷那个月统共才去看过你两次,你怎么就怀上了?”
桑玥端起茶茗了一口,心下了然,有陈侍卫随行,画心没办法动手脚,定是五姨娘的院子出了内奸。这一下子,证据确凿,父亲肯定要发火了。
好不容易因为桑玥的一句话而建立起来的理智瞬间崩塌,桑楚沐的脸暗沉如墨:“你们两个……真是胆大包天!”
“表哥啊,你怎么对得起婶娘临终前的嘱托?你先是与五姨娘有染,后来又偷了定国公府的货物,你……”
这一句话如一朵烟花在桑楚沐的脑海里炸开,他冷声道:“你究竟为什么偷货物?”
“为了……为了跟五姨娘和我们的孩子私奔!”
“你们……”桑柔气得羞红了脸,“你们两个,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桑玥知道再不开口,父亲就要杀人了。她掸了掸裙摆,优雅起身,像一朵水莲忽而怒放在喧嚣的尘世。她温柔一笑:“骆庆,你对五姨娘是真心的吗?”
桑楚沐极力压抑住体内翻江倒海的怒火,“玥儿!”
桑柔冷冷一哼:“骆庆都说和五姨娘来往许多年了,五姨娘肚子里怀的是野种,指不定你也是个野种!”
“柔儿!”桑楚沐一手操起茶杯就朝桑柔的脚边砸了过去,双目如炬道:“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将你送入佛堂!”
桑玥并不为桑楚沐的威严所慑,她浅笑着看向骆庆:“回答我的问题,你对五姨娘是真心的?”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三十岁了还不曾娶妻纳妾?”
“不娶妻不纳妾不能代表你的真心,恰恰说明你极有可能是个不负责任的人,玩弄了女人之后弃之如敝履,所以至今孑然一身。”
“才不是!我在外面从没碰过任何女人!”说这话时,他瞟了一眼六姨娘。
六姨娘垂眸不语,仿佛她什么也没听见。
桑玥顿时明白大夫人口中骆庆的家人是谁了,原来是个痴情种啊!为了六姨娘守身如玉那么多年,当真是……难为他了。桑玥舒心一笑,面向红玉,云淡风轻道:“骆庆方才和五姨娘在屋子里呆了多久?你照实说。”
红玉小心翼翼道:“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对于一男一女而言,换几个姿势都够了。
桑玥问向五姨娘:“姨娘,骆庆到底有没有侵犯你?”
五姨娘坚定地摇头,他虽然扒了自己的上衣,也扯乱了她的外袍,但并未真的对她怎样。
今天一切的一切可谓设计得天衣无缝。桑玥就说大夫人怎么那么好心会舍得让姨娘们去花园见世面。先是韩玲萱射伤桑秋,再让她带桑秋去擦药,然后桑柔拖住九姨娘,最后碧瑶将五姨娘骗去小雨轩,待骆庆将门反锁后,碧瑶又迅速前往长乐轩通报。至于那件从五姨娘房里搜出来的衣服,不出所料的话,定是趁着五姨娘去逛花园的这段时间偷偷放进去的。
不过……大夫人千算万算,却算漏了骆庆本人!
桑玥呵呵笑出了声。
桑楚沐目光凛凛地看着桑玥,她清丽的眉宇间似有高贵的华光流转,面对铁证如山的事实,她竟有推翻她的自信。
桑玥一步一步走向骆庆,蓝色裙摆像一片蔚蓝的海,骆庆只觉得这片海忽然就压在了他的身上,沉得他快要呼不过气来。
“你之所以不碰女人,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此话一出,全程震惊!
大夫人看着六姨娘,六姨娘摇头表示她不知情。大夫人的心稍稍宽了些,和颜悦色道:“玥儿,你的心情我理解,这件事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牵扯到你的,放心吧。”开玩笑,就连她都不信骆庆没对五姨娘做什么!
骆庆暴跳如雷,腾的一下直起身,怒意盎然道:“我不是男人,难道还是女人?”他将自己前胸的衣襟完全拉开,“你看清楚了!我是男人!”
桑柔“啊——”地一声赶紧捂住脸,桑楚沐愤怒地打出一掌,劲风拍上骆庆的肩,将他掀飞撞在了左侧的墙壁上,又重重跌落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桑玥冷笑一声:“扒了上衣有什么用,”她莞尔地笑看着桑柔,“验身可都是要脱裤子的!”
桑柔再次被戳中痛处,又羞又恼,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不敢吱声。
“父亲,方才骆庆进来时,面色潮红,呼吸紊乱,眼神有些游离,此乃沾染了催情药所致。正常男人在那种情况下绝不可能保持理智,但骆庆并未侵犯五姨娘,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他……不是男人!”
桑柔剜了一眼桑玥:“五姨娘说没有就没有吗?”
桑玥猛然侧目,犀利如刀的眼神刺入桑柔华光盎然的眸子,“验过骆庆的身就知道他到底行不行了!”
桑楚沐的眼底划过一丝愕然,他急忙叫来陈侍卫:“带他下去验身!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骆庆抵死不从:“你们不能随意污蔑我!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定国公府就是这么践踏平民百姓的吗?”
“骆庆,不验身的话可就是默认了私通的罪名,要被五马分尸的,”桑玥笑得春风和煦,清冷的眸光却似尖刀狠狠地插进了骆庆的心房,痛得他打了个冷颤。他将求救的眼光投向大夫人,大夫人却装作不察,端起一杯茶放至唇边。
陈侍卫不再给他叫嚣的机会,将他双手扣于身后,塞了块布条到他嘴里,将他带了下去。
验身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陈侍卫进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捂着胸口,显然方才吐了一番。他据实相告:“启禀老爷,他……的确不能算个男人。”
既然他不是个真正的男人,那么他与五姨娘有染一说就纯属子虚乌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