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做的咸鸭蛋。全村最好的手艺。”
金宝宝刨出点蛋黄,就着稀粥,吃进去,说不上什么味道。
咸香的蛋,清甜的粥,沙沙的,口感很好。
眼睛满足的眯成一弯月亮,
“阿姨好厉害。”
谢母正巧拎着一篓子裹着泥沙的地瓜经过,听见这句话,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面上松快,嘴上仍旧梆硬,
“个人吃完老把碗洗干净。”
“好。”
她没听懂,只是乖巧的先应着。
“妈,你去河边淘地瓜注意安全。”
谢母勉强嗯了一声,自顾自走了。
比昨天态度好多了。
“张嘴。”谢有鹤舀了一勺甜糯的地瓜肉,递到她嘴边,“我爸今早特意去地窖给你扒的。”
看她吃的香,使坏的又补了一句,“平时只有猪才吃的上。”
“地瓜藤以前也是给猪吃的。就你昨晚吃的时候非说是空心菜的那个!”
嘴里的地瓜突然就不香了!
“谢有鹤!”
她恼了,居然敢把自己这个英明神武聪明绝顶的狐狸大人比作大肥猪。
哼。
不理他,转过头继续吃。
穿破了薄雾的阳光,斜斜的照进谢家的小楼房。远远的还能听见远处田地里老牛哞哞的叫声,还有母鸡产蛋后得意地咯咯哒声。
金宝宝突然想到了陶渊明,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看了一眼旁边撑着脑袋,安静的看着她的谢有鹤。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乖乖巧巧的吃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饱了,转过头,
“谢乖,我吃不了……”还未说完,就被他的严格的眼神锁定,只能自觉把后面的话咽进肚子里,谢有鹤是不会准她碗里剩东西的。这么久以来,只要是跟他一起吃饭,她绝对是把碗里扫的精光。
“老实吃饭,我去给你洗苹果。”
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金宝宝微微叹气,只得认命地埋下头继续吃饭。
“哎呦,小金还在吃早饭哇?”
嗓门很大。
金宝宝望过去,是昨天的英婶子,边上还带了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孩子,皮肤有些黑,气质有点……
精明世故。
“英婶。”
来者是客,喊就是了。
“哎呦,谭星,你看你谢哥哥滴女朋友,真嘞是越看越好看!”英婶迈着八字步走过来,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金宝宝,觉得她白的发光,“跟女演员样。皮肤好白哦。”
“嫂子比女演员好看。”
嘎嘎的水鸭子声音扯动着声带发颤,像是在锯木头。
谭星目不转睛的看着金宝宝,拙劣的搜刮着肚子里的形容词,“嫂子是纯天然嘞。”
他看着唇红齿白的金宝宝,处于青春期的脑子里疯狂闪过跟谢霖躲在房间看的小黄片里的女主角。
这他娘的比谢霖昨晚上形容的漂亮多了!
狐狸精变的吧!
金宝宝微微颔首,她长这么大什么样的夸奖都听过。虽然这个谭星看她的眼神让她不舒服,但是那句“嫂子”确实让她舒坦。
“婶子来了。谭星也回来了?”
谢有鹤听见声音急忙从厨房走出来。
农村妇女朴实是朴实,但是有时候嘴巴太碎,随便听见点什么就捕风捉影,能有模有样地编出一出连续剧来。
他担心金宝宝应付不过来。
“有哥好。”
金宝宝抬眼看被叫做“有哥”的谢有鹤,他已经相当有觉悟的冲锋陷阵跟那个英婶攀谈上了。
有哥?
谢有鹤,谢有鹤,连起来看怎么都是一副魏晋风骨样,偏偏单拆开就不好听了。
有鹤?有哥?鹤哥?
噫,还是谢乖最好听!
“嫂子。”
金宝宝正想着,老木头方桌对面“腾”地坐下一个脸方如麻将牌的男性,一脸炙热的看着她。
她没找他算账,倒是自己送上来了。
“嫂、嫂子?”
语声怯怯,仿佛她欺负了他似的。
这么会装。要不是看在谢有鹤他爸妈的份上,她昨晚就找人过来给他一顿社会主义毒打。
找死。
“什么事?”
谢霖抓了抓藏在桌下的大腿,乡下的姑娘声音就算很甜但是总归了点土气,普通话就没几个标准的。
但是,金宝宝声音好甜啊,就像带了个钩子,勾得他心里直往外冒血,偏偏又甘之若饴。他又想起昨晚隔墙听见的喘息声……
“哥,哥说今天要去镇上,能不能捎上我……”转了个弯,又赶忙拉住一边的谭星,“还有谭星,我笔没了……”
居然要在她面前操学霸人设?
“笔没了?”
谢有鹤走过来,看着已经干净了的碗,只剩下一些烤地瓜。奖励般揉了揉仰起来求表扬的狐狸脑袋。
最痛恨的人在摸着他最心爱的人。
嫉妒的火苗瞬间燎了整片平原。
谢有鹤叁个字已经在谢霖心里反复鞭挞!这个野种!
“哥,你带我去吧。我真的要买笔。还有五叁。”
呵呵。钱都打过去半个月了,还没买。金宝宝靠在谢有鹤胳膊上,星眸直勾勾的看着谢霖,等他继续表演。
“我上个月数学考了九十多,爸说让我拿着五叁好好练。”
“嗯。”一听到谢父的名字,谢有鹤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应下,“十分钟以后走。”
“谢谢哥!”
“谢谢有哥!”
异口同声。这会儿嘴巴还挺甜。
“等一下。”金宝宝扬了扬精致的下巴,“你们去洗碗。”
想让她男人做司机,总得干点活儿吧!
“是。嫂子!”
谢霖最积极,丁零当啷收拾了碗,颠颠地跑进厨房……
“谢霖,你等下我啊!”谭星揪着半块地瓜,转过头又对金宝宝说了声,“嫂子,你等下,我们马上就好。”
“幺幺。”
声音犹疑,金宝宝挑眉,谢乖有事求她?
“你要是不喜欢谢霖,就不用跟他讲话。”
金宝宝冷哼,算他拎的清。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
她可是男人堆里滚大的,还对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