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龄(1 / 2)

那声“阿有”终究是淹没在人群的喧闹中,唯有刚才金宝宝和舒浅冷漠的对视,冰冷地提醒着他们双方此刻不幸敌对着。

晚会结束。

人群陆陆续续往外散,偌大的礼堂即将空场。

“陈叁!”

舒浅一边注意着那个男孩的动向,一边死死拽住情绪已然激动起来的妙龄,“你把那个男孩子看住,不准他离开这个会场。”

“是。”

“谢青山死到哪里去了!儿子还要不要了!”

急于安抚妙龄而不得法的谢广突然懵了,刚才陈家夫人在说什么?什么儿子?

到底是枪林弹雨闯过来的,情况再懵逼,谢广也能立刻消化,

“全体集合!所有门都给我把住了!”

那一声中气十足的集合在穹顶的礼堂里迅速荡漾,引起了那边正牵着狐狸爪子准备离开的谢有鹤的注意力。

两双清泉涌动的双眼顺着一条线重合,分离,重合。

一分为二的玉璧相隔许久再次相遇依旧严丝合缝。

“阿有!”

像是杜鹃鸟在金陵台上的鸣泣,像是卡西莫多在钟楼飘来荡去敲响哀鸣的钟声。有那么一瞬间,谢有鹤觉得心被撕裂了一条口子。

为什么这么不舒服?

她是谁?

“妙龄。”

终究是没拉住。

再大的囚笼也禁锢不住一位母亲誓死要冲破而出寻找孩子的决心。就像电线杆上破碎了又再次糊涂上的相同的寻人启事。日积月累,菲薄的纸张在水泥杆上也有了时间厚度。

那个柔弱的像只小鸟的女人挣脱束缚奔向他,未开口,所有的眼泪都开始奔涌。

手被握住。

谢有鹤愣了一秒,微微皱着眉,只觉得手掌好湿,像是能拧出水。

她出了好多冷汗。

“阿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

呜咽声率先传出来,妙龄的嘴张张合合,终归是没说出来。

她一直在看他,那个毛绒绒的她未曾触碰到过的脑袋,端端正正的,她看不真切。一直到那束聚光灯打下,他的脸完完整整出现在大屏幕里。

汹涌而起的思念一下在心里翻滚激越。

这就是她的孩子!

“……摸摸……”

苍白的手像是寒风中的枯枝,谢有鹤没有动,看着那只苍白的手像是寒风中的枯枝一点点伸向他的脸。

颤颤巍巍。仿佛他拒绝就会被折断。

“谢夫人!”

金宝宝极其不高兴,立马警觉地扯住谢有鹤往后退,口吻不善,“您一来什么都不说就碰我男朋友,不太好吧。”

哗啦。

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不由分说齐刷刷迅速对准金宝宝的脑袋。

金宝宝冷笑,这个谢家地位最高的从来都不是男人,而是妙龄这个柔弱无力的女人。控制了妙龄就控制住了谢家?

“谢家好大的阵仗,都不准人讲道理了吗?”

谢有鹤反应更迅速,直接把金宝宝往身后扯,护在身后,一脸愠怒,

“阿姨,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不是,不是……”

妙龄被谢有鹤的动作扯得踉跄,双手仍死死抓住不放。

“阿有,我是妈妈。”

她的表情就像是世界都崩塌了,类似于悲伤,类似于激动的心情彻底控制住她的思考能力。

谢有鹤有点难过,酸涩感汩汩的从心底涌出来。

想抱抱她。

手上落空。

金宝宝愣了两秒,就看着谢有鹤放开她的手去抱住那个几乎哭脱力了的女人。

狗男人。

算了,原谅他。

手往后摆了摆,示意刘德应他们不用过来。

“别哭。我在的。“

谢有鹤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像是哄睡摇篮中的小婴孩。

她好瘦。是那种被折磨下来的消瘦。

准确说谢有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举动。他隐隐猜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当年谢父跟他讲过,捡到他时他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到处都能买到的普通小毯子。

他父母并不想找回他。

所以他从未动过找亲生父母的心思。

只是当这个女人泪流满面的牵住他,说是他的母亲,他大脑一片空白,全凭本能支配。

“……孩子……妈妈找……你……好久了……“

“别哭。”

“妙妙。”

大门外一身西装的中年男人焦急的大步跑过来,不管叁七二十一,直接从谢有鹤怀里抱出情绪彻底失控的妙龄,摸着她的脑袋,一如从前柔声哄着。

“妙妙乖,我们先回家,回家好不好?”

“不要!他就是我儿子,”妙龄在谢青山怀里拼命挣扎就是不放开谢有鹤的手,一脸哀求,声音嘶哑,

“青山你看看他,他就是我孩子……我没疯……”

谢青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都是他的错。

他不是个太坏的人,他也帮过人,他也为这个国家做过贡献。他是个军人,讲牺牲,不讲回报。可是为什么别人的孩子都能找到,他们却一点音信都没有。

他们可怜到甚至连一张可以比对的照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