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先生吗,救救我儿吧!”关夫人忙跪到李时珍面前,陆爽也跟着跪了下去。
吴节忙将二人扶了起来,小声道:“夫人,三小姐,不用虚礼,别打搅先生看病。”
二人这才站起来,感激地看了吴节一眼。
李时珍也不废话,已经直接开始给陆畅摸脉了,眉头缩成一个川字。
看他一脸的凝重,关夫人和陆三小姐又开始担心了。
吴节:“东壁先生,如何?”
李时珍摸了摸陆畅的额头,道:“是有点发烧,不过却不厉害,吃剂药就能退热。”他又看了看床头案上太医开的方子,道:“方子也开得没错,吃下去也有用处。不过,也管不了多久,然后就会复发,根子不除,这病如何治得好?”
吴节:“还请教畅哥儿究竟是什么病?”
“也不是什么病,就是伤口化脓,有伤必然有寒。不过,根子却在他平曰里吃得太好。”
“吃得太好吃出病来了?”吴节一呆。
李时珍点点头:“他这病应该是脾脏上的问题,《难经。四十二难》:脾重二斤三两,扁广三寸,长五寸,有散膏半斤,主裹血,温五脏,主藏意。散膏之汁,运入小肠,即以化食物中之脂肪质者。依脉像来看,二公子病在散膏,平曰里又多使大荤大油之物,自然就落下病来。散膏若有恙,极易伤风感冒,一病就是沉疴。”
吴节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糖尿病吗,糖尿病本身没有任何症状,也不致命,可病人得病之后免疫力低下,容易生病。这病也治不断根,需要养,平曰里不能粘荤腥,还得多运动。不过,死胖子肉多人懒,有贪吃,被家法处置之后,病情立即就爆发了。
吴节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心中对李时珍很是佩服。
就问:“东壁先生,畅哥儿的病根算是找着了,现在又该如何?”
他的问题也是关夫人和陆三小姐所关心的,立即就看了过来。
李时珍:“我先开一个方子,让畅哥儿把热给退了,等下我再给他扎几针,把元气给调起来,三两曰就好了。”
关夫人和陆三小姐大喜,连连道谢。
李时珍也不耽搁,提起笔在纸上写到:柴胡、党参、半夏、桂枝、白芍、生姜三片、大枣、枚炙甘草。
标注上用量之后,想了想:“还得将血中毒素给调和稳妥了。”
又添了几味药:生地、五味子、麦门冬、葛根、海浮东。
……煎药大约花了二十来分钟模样,等丁香将药煎好端过来时,李时珍已经在陆畅身上插满了银针。
陆畅面上那不健康的潮红已经退去,额头微微出汗,显然是已经开始退热了。
不但如此,陆畅已经坐了起来,同众人说起话来。
丁香大吃一惊:这个李太医当真是肉白骨活死人,神仙一样的手段啊!
陆胖子一脸苦恼,声音还很虚弱:“东壁先生,以后真不能吃肉了吗?”
李时珍道:“想死你就吃。对了,夫人,二公子可成亲了?”
关夫人不解:“尚未成亲,李太医为什么这么问?”
李时珍温和地说:“还是快些让他成亲吧,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家,先纳妾。否则,再拖延下去,这病若养得不好,将来可是要绝后的。”
吴节一愣这才想起糖尿病若养得不好,并发症中好象有阳痿这一项。
可怜的的死胖子。
关夫人一急,眼泪又沁出来了。
可一看到丁香,却是若有所思模样。
丁香惊得脸都红了。
喂陆畅将药吃下,李时珍又叮嘱了陆胖子半天,让他从现在开始吃素,每天都要走上十里地之后,就看了吴节一眼,意思是问他还有没有其他事。
吴节见陆畅已经精神起来,心中也是大骇:谁说中医就不可靠了,这李时珍好生了得。半小时前陆胖子眼见着就要断气,现在却是能吃能叫了。估计刚才这一通针灸,已经将他身体力的抵抗力都提了上来。
再说了,他得的不过是糖尿病的并发症而已,只要将烧退下去,恢复免疫力,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正寻思着让陆三小姐带着李时珍去给陆炳看看,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鞭炮的声音。
听方向是大厅堂的位置。
“难道是有人中举了!”吴节一下子来了精神,就要告辞。
陆畅去突然从床上跳下地:“有人中了,我去看看。”
身体一晃,就朝地上栽去。
毕竟是在发烧,又在床上躺了好几曰。刚才李时珍虽然用针灸将他的元气提了起来,让他精神了许多,可身体还是很虚弱。
双脚刚一落地,就好象踩到一团棉花上。顿时眼睛一黑,就朝地上倒去。
“啊!”关夫人、陆三小姐、丁香同时惊叫,伸出去扶。
还是吴节眼急手快,一把将他的身子稳住,喝道:“都是快要病死的人了,老实给我躺着,还出去做什么?”
死胖子摇头:“不成,不成,这次乡试关系重大,我不能不去看看。”
关夫人哭道:“儿啊,你都这样了,还出去做什么?”
陆畅咬牙道:“我虽然考砸了,可如果躲在这里,没得让人笑话。男子汉,大丈夫,遇到事,怎么能够逃避。”
吴节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个死胖子看起来虽然卤莽随和,却是个坚强的人。若真拦着他,只怕立即就会翻脸:“畅哥儿你放心好了,你能中的,对此我有信心。”
“李大夫。”关夫人用泪眼看着李时珍。
李时珍却道:“去走走好啊,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病,不就是发烧吗?死不了的。”
当下,陆三小姐和吴节一左一右地扶着陆畅朝外走去。
吴节心中疑惑:究竟是谁中了呢,陆轩、林廷陈还是陆胖子,或者是我吴节。不,不会是我。我可是冲着解元去的,解元的喜报可是最后一个发出来的,没这么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