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洪峰的压力,战士们现在已经很难得到足够的休息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往往需要干上十六到十八个小时。每干两小时替下来休息半个小时,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到了晚上如果能连续睡上四个小时,那也是绝对奢侈的事情,那肯定是洪峰不给力,给了战士们足够的休息时间的缘故。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人有怨言和怪话了。哪怕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细皮白肉的周绍文,被太阳连续几天暴晒下来,身上的皮肤像被煮熟的虾子似的变得红通通的。可几天连着脱了好几层下来,他的心似乎也变得和皮肤一样有了些铁硬的感觉,再也没有什么抱怨的话了。
大家都在这样干,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大家都在光着膀子拼命的干,在和那一点一点上涨的洪峰较劲,谁还有功夫偷懒和说怪话?
再者,由于缺少足够的干净的饮用水,部队现在做饭都要用桶装水来做了,干净水金贵得很。大家每天分到的饮用水也就那么多,喝水少了以后大家的嘴唇都干裂了,多说几句话嘴唇上都会迸出血丝来。所以一般没什么事的情况下,大家都会尽量少说话,省得自己受苦。
至于洗漱的清洁用水,那就是更奢侈的事情了。现在大家已经好几天没洗脸没刷牙了,更别说洗衣服洗澡了。大家身上的汗出了又干,然后又出再干。衣服上面的汗碱一层又挂一层,到最后浸透了盐碱的背心变得硬硬的,脱下来几乎都可以立在那里。
长时间不洗澡,大家身上的味道都有些咸馊的味道了。开始的时候,像周绍文这样的城市兵还有几句抱怨的话,但几天抗洪抢险干下来,他已经累得不愿意讲话了,人也已经慢慢适应了身上这股让他无法容忍的味道。
疲劳,是锻造一名强兵的磨刀石。没有经过体力透支再透支,坚持再坚持的士兵,他的意志根本谈不上坚定和坚强,也不可能扛住风雨。
与第五轮洪峰对抗,战士们连续奋战了近十天。
疲惫就像是一双让人无法抗拒的大手,每次轮换休息的时候战士们根本不用人催,都是随便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就躺了下去,不管干净还是不干净,也不管躺得舒服还是不舒服。
等战士们一躺下去,疲惫的感觉立刻就能把人按入沉沉的梦乡里去,转眼之间就能打起呼噜来。直到集合的口令声再次响起,这些年轻的士兵们才会睁开通红的眼睛,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爬起来,再和洪峰展开新一轮的较量。
没人知道这轮洪峰还会持续多久,也没人知道这沱江大堤到底撑不撑得住这涛天洪水的冲击。战士们只是在尽着自己的力量,一天天的坚持着。不得不说,这还是特警团在得到了预备役和民兵兵力加强的情况下,否则以原来特警团的那点兵力,根本支持不到今天。
由于洪峰带来的压力,周边的临近沱江大堤的百姓不得不再次外撤。抗洪指挥部命令临近沱江大堤的一些已经被淹泡的区域,再次疏散人口。这次要求在已经疏散了大批人口的基础上,只允许少量人员驻守在重要交通要道上,无关人员尽快撤出,这无疑已经是在释放严重的信号了。
已经撤离人员的村子,会有地方政府、村镇干部和舟桥部队进行定期的巡逻,一些重点的村子,不经允许已经不许人员驻留了。
此时就看出前期疏散人员的好处来了。由于大部分年龄大的留守村民基本上已经提前撤出了,这个时候一接到命令,大部分剩余的留守人员都可以及时的撤出,省去了不少事情,也节省了不少的人力。
被转移疏散的老百姓,有的投亲靠友,有的则去了临时安置点,但也有不少人放不下自己的家。不过这个时候,家是回不去了。也许是想离家近一些,也许是想在抗洪上尽一份力,好保住自己的家园。有不少当地的村民有组织或无组织自发的,都跑到大堤上帮抗洪部队抗洪抢险来了。
来的这些人男男女女都有,虽然他们之中大多数体力一般,没法和战士们一样能加辛苦的抗洪抢险工作,但多有一个人出力总是好的。哪怕有个人帮着部队烧水做饭,收拾一下大堤上的卫生,也能让部队节省下一个人力,让战士们有多一点休息时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