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种纬收着缰绳,所以黑风根本跑不起来。它只好一边往前跑,一边时不时的原地跳几下,给它背上的种纬找些小麻烦。可渐渐的它又觉得,自己背上的那个家伙正在用力往另一个方向拉着缰绳,似乎想让它远离小河和那些水坑。
不想让下水?偏偏要下水!黑风一旦感觉出种纬的小动作,立刻就采取了完全相反的行动方向,它一头就冲进了旁边的小河里。
动物就是动物!它们只会按照本能行事,完全不会料到作为食物链最顶端的人类有多聪明,有多危险。
可是黑风虽然下了河,但脑海中的另一个本能同样在提醒它:在浅水的地方还可以,在深水的地方可是很危险的,不能去!就这样,黑风在这几天刚下过雨,被雨水漫过的岸边地带趟水前进着。
跑是跑不起来了,想跳两下尥蹶子也没了可能。没膝深的水一旦冲进去,就是黑风这样的马也不可能跑起来。它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勉强向前冲着,溅起的水花足足冲起了三四米高,把种纬和黑风自己溅得浑身都是水。
这时候的种纬开心了。就是这个时候就算黑风把自己甩下去,也顶多弄一身水而已,自己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不知不觉中,种纬已经降低了刚才的心理要求,务实了许多。不过看现在黑风这个样子,想把种纬掀下去已经非常困难了。又没速度,又没难度,怎么把种纬掀下去?
黑风沿着河边浅水的地方努力的向前冲着,耗费着它本来就越来越少的体力。四条粗大的马腿带起了浅水处的泥,把个河水搅得浑浊一片。种纬则安逸的骑在马上,好整以暇的不断挑逗着黑风,让它继续无谓的消耗着体力。
唐勇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他自然看得出来现在黑风落在了下风,而且这个下风可不是种纬的骑术有多高明造成的,而是黑风不知道怎么就着了种纬这家伙的道儿,眼见得黑风就要输了。
民间对于牲口的说法是:驴犟,骡倔,马顺。这里观的马顺指的是马一但认了主,就会对主人言听计从,显得服从性很好。像黑风这种接近宝马的动物也是一样,一旦吃了亏认了输,就会彻底认种纬为主。
唐勇跟黑风相处了好几年,一片赤诚的对待这个四条腿的兵,结果才勉强和黑风混了个朋友似的有关系,时不时的还得受这家伙的气。眼见得骑兵连都要解体了,这家伙居然就要败在种纬这个不是骑兵的家伙手里了,这怎能不让唐勇的心中五味杂阵?
唐勇心中五味杂阵,他旁边的楚楚可是开心了。小姑娘本来心里还有不少愁事的,刚才骑马跑了一阵就已经开心多了。现在看到种纬跟这匹大黑马这一通斗,弄得她开始还是挺担心的。等看到种纬占据上风后,他的心也就渐渐的放了下来。
“种纬,你真行,真能溅啊!”楚楚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故意损种纬道。
“楚楚,我这儿正忙着呢!你还看我笑话,你等着的,等我一会儿过去,看怎么溅你一身!”种纬任由黑风在水边发疯,自己则好整以暇的和楚楚开起了玩笑。
看到种纬和楚楚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唐勇知道自己没法在这个地方呆了。他遗憾的看了看在小河边速度越来越慢的黑风,扬声对种纬喊道:“种纬,别下深水,也别反复在一个地方冲,小心把马腿别折了。”
这就是真心爱马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种纬远远的听见了,头也不回的扬了扬手,背对着唐勇喊道:“好的,知道了。”
“靶山边上种着苜蓿,等马跑累了给它来一把,它就听话了!”唐勇在对待马上倒是绝对无私,哪怕自己伺候了几年的黑风就要变心了,他也没有半点怨言。
“好的!听到了!”黑风正往远处冲着,种纬只能背对着唐勇的方向摆了摆手答道。
唐勇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拨马头向营区方向慢慢走去了。走到其他骑兵们聚焦的地方,他没好气的挥了挥手里的马鞭道:“回了,回了!还看什么看!骑兵连都要完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这句话,唐勇拨转马头往营区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