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风哥你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先吱个声儿?”茅楹捂住鼻子,瞬移出五米,跟胆儿小的田甜抱在一起相依为命。
张祺铁骨铮铮,各种尸体都见过的老牌刑警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甚至还往前凑近一步。
“这味道不对。”他敏感地指出,“不是福尔马林的味道,也不是器官腐烂的味道,什么东西能这么臭……”
“化尸的阴毒符水。”陆惊风给他指了条明路,“要是没猜错的话,为了得到了这颗完整的眼珠,他把张梓羽的整个头颅都小心翼翼地化干净了。”
“直接挖出来难道不是更方便快捷?”张祺习惯性地把自己摆在犯罪嫌疑人的位置,设身处地地思考。
陆惊风撇嘴:“因为他不想有血弄脏了自己的手。”
“?”张祺顿了一下,面露古怪:“你倒是了解这个凶手,还知道他怎么想。”
陆惊风耸肩:“猜测而已。”
你那笃定的语气根本就不像只是猜测啊喂!张祺在内心疯狂质疑。
“还有,你怎么能确定这是张梓羽的眼珠子?”
陆惊风看无脑人一样地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俏皮地眨呀眨:“也是猜测啊。”
张祺表示快瞎了:“……”
果然卖萌不适合自己,还是得换种风格回去面对醒来的林谙,陆惊风清了清嗓子:“开玩笑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很快,这个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玄字一号的“土拨鼠”们相继挖出了其余四个相同的玻璃罐儿,里面分别装着一根肋骨、一缕头发、一截小拇指,以及一只左耳,耳垂上还缀着一只银色的千纸鹤耳坠。
同是女人,茅楹立刻认出来那只耳坠属于张梓羽。
“最后一次直播自杀时,她就戴着这个精巧别致的千纸鹤。”茅楹指认,“我敢确定!因为当时看录像时我还特地多看了这耳坠两眼,想在网上买个同款来着。”
张祺一言难尽地看她:“恶灵生前的东西你也敢觊觎,也不怕晦气。”
“这怕什么?有本事你别继承你奶奶的遗产啊。”姑奶奶心很大的举了个不恰当的例子,直接堵住了张祺的嘴。
“这些东西代替了张梓羽的魂魄,成为了新的阵眼,跟摆阵者的法力一道,能保证天谴阵虽然遭受折损,但不至于威力减半。”陆惊风把这些玻璃罐一一打开,全都倒进先前那个坑里,与眼珠混合在一起。
其他人完全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但出于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奇异的观感,没人出声阻止,连费天诚都抱臂旁观,不敢贸然打断他。
只听陆惊风低声念了一道不明意味的咒语,袖中飞出一道符篆,泥坑内刷啦一声燃起了火。
浅蓝色的火焰照亮了周围所有人的脸,皆是惊艳之色。
坑底那一团泥泞不堪的人体组织迅速萎缩焦化,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叹尽懊悔与不甘,最终与符篆一起烧成灰烬,散在路过的夜风里。
这叹息只有陆惊风听见了,他轻启牙关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四个字。
“一路好走。”
“啊?你说什么?”离他最近的茅楹扭过脸问。
“没什么,我们的目标人物在东边小竹林里。”陆惊风冲她笑了笑,拍她的脑袋,“楹楹,从现在起,你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知道了没?”
茅楹嘁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还有你,乖祺,拉好你的兔子耳朵别松手。”陆惊风又指了指张祺,转身走向远处的费天诚。
张祺拽着软毛兔的耳朵扬扬手,表示自己打从进来就一直坚定地执行着嘱咐。
下一秒,他觉得哪里不对,伸手张开五指,有水滴落在掌心。
“风哥,你带伞没?”张祺冲陆惊风的背影喊,抬头望天,“好像下雨了啊……我操那是什么?我操操操操操!”
所有人立刻回头,只见张祺一个猛虎扑食,把仍处在懵懂状态的茅楹搂在怀里,就地打了个滚,爬起来后拎起他心爱的姑娘,撒开腿,甩起胳膊,没命地往操场外跑,跟陆惊风擦肩而过
很快,不止他,玄字一号一些见识不够的年轻组员也跟着他跑。
原先张祺站着的位置,凭空出现一道高大的黑影,类人形,却比人高出两倍有余,躯干细窄但四肢极长,上肢呈锯齿状,下肢健壮,微微弯曲如同袋鼠,三角脑袋面目模糊,无眼无鼻,唯有一张奇大无比的嘴,里面鲨鱼般的利齿整齐排列,生烟流涎,远远望去,有点像是人与螳螂的结合体。
费天诚到底是处理过各种突发状况的老人,想也不想就暴喝一声,凝聚起法力,手中幻化出一把一米长的大砍刀,飒飒然跃至半空,瞄准那东西的脑袋,直直砍过去。
“滋喀——”
一声刺耳的金石摩擦声,那东西超乎寻常的坚硬利齿精准地咬住了刀刃。
再扭头一甩,松开牙,费天诚紧紧握着刀柄,被当空甩了出去。
那抛起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废,危急时刻,陆惊风放弃了继续追张祺,扭头飞速朝抛物线的落点狂奔而去。
不知道是哪个玄字一号的组员急急喊了一声组长,魂飞天外的费天诚勉强回过神,克服头晕目眩,在最高点艰难调整了姿势,头朝下转为脚朝下。
眼看要加速度落地,视野尽头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那人拍怕自己的肩膀,提示明显。
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过往嫌隙了,他并拢双腿,踏上那人不算厚实的肩膀,只听得一声闷哼,那人咬牙承住力,接着就感觉到一阵反向的推力,他借力一蹬,人又飞了出去,提气挥刀,去而复返,把那东西砍了个措手不及。
顿时漫天下起腥浓的雨,费天诚摸了摸头顶再一闻,妈的,一股子倒胃口的尸臭味。
那东西显然不只一个,敌人势单力薄这等好事纯属异想天开。很快,它的同伙们纷纷赶来增援,从地底钻出,数量呈几何的倍数迅速激增。
操场上剩下的几个全都身手矫捷,一路打一路逃,那东西倒下一批又来一批,简直灭不尽,他们很快就被逼到最近的建筑物——食堂门口。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费天诚一个下腰避开挥来的锯齿状上肢,锋利的刀刃贴面而过,他急促地喘着气,四处蹦跳吸引注意力,为撬锁的陆惊风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