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2)

陆惊风目光一凛,快步走过去,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始往外舀水。

其他人也跑来帮忙,不探不知道,这么一探,才发现这处水洼很有些深,深度约达成年人的小臂,也不知道是原本就这么深,还是经年日久水滴石穿,才凿出如此大的一个坑。

手掌漏水,最终还是茅楹机智,拿她防水的鸭舌帽当水盆,把积水处理干净。

水洼底部这才露出庐山真面目,只见里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晶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彩,一行人看得呆了,心下盘算,这宝贝用脚趾看都知道很值钱,撬是不撬?

答案当然是不能撬。

阿笙沉吟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古朴的铜镜,慢慢地对着晶石找角度。

“侄女,这时候就不要臭美了吧?”费天诚抚平额角的青筋,“魔镜不会告诉你这世上最美的人是谁的。”

阿笙不理他,忽然雀跃地跳起来:“有了!”

她挪动镜面,只见阳光照在晶石上,又被晶石反射到镜子上,最终映在南面墙上,恰巧就在那扇石门的正中。

原来密密麻麻的晶石并不是无规律摆放的,它们组成了一个繁复的图案——一双栩栩如生、首尾相连的鲤鱼!

第95章 第 95 章

“咔哒哒”

一阵生锈的锁链艰难转动的声响。

尘土与碎石俱下, 千斤石门的中央裂开一条蜿蜒细缝,左右分别往里嵌进去,于轰隆隆的巨响中缓缓朝两侧打开。

原来那光照双鲤图就是机关钥匙,陆惊风不得不叹服,这秘钥不光位置隐蔽,精巧超前地运用了光学原理,甚至连贪婪的人性都算计在内。试想, 如果进来的一批寻常土夫子,天降机缘让他们发现了水洼底部的宝石,利欲熏心之下难免顺手牵羊, 这是人之常情,而那星罗棋布的宝石里哪怕只少了一颗,这千斤石门也万万打不开。

“真有意思。”林谙自言自语。

陆惊风侧过头颅看他,甬道昏暗的光线下, 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里熊熊燃烧着兴致与斗志。

陆惊风无声摇了摇头,弧度可以忽略不计。

头上戴着的矿灯穿透力不强, 一行人神经高度紧张,谨慎缓行,这次由费天诚垫后,还是陆惊风领头, 女士被保护在中间。

“刚才石门打开那么大的动静,鱼霄跟陈启星应该有所察觉。”茅楹绷着脚尖,嗓音也绷着,“我们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 炼魂差不多进行到最后的收尾阶段,鱼霄之前被你们重伤,此刻应该是抽不开身的,就看陈启星怎么作妖了……阿笙,你笑什么?”

阿笙沉默地埋头走着,暗自后悔接下这件危险的差事,冷不丁听她唤自己,莫名其妙扭头:“啊?我没笑啊。”

“我明明听见你笑了,咯咯咯的,笑得挺欢。”茅楹蹙起眉头。

“我,我真没笑。”阿笙吞了口唾沫。

茅楹:“……”

茅楹擅自停了下来,她用尖尖的小拇指掏掏耳朵,舔舔嘴唇问:“诶,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我听到了女人的笑声。”

她一停,费天诚也不得不停下来,他咕哝道:“什么笑声,大小姐你出现幻听了吗?这不是挺安静的……我操,好好说话,你骂我干什么?”

茅楹变了脸色,摇头否认:“我刚没出声。”

费天诚也察觉到不对,他刚刚一直注视着茅楹的嘴唇,对方确实没说话,但污言秽语犹在耳侧骂骂咧咧。

与此同时,林谙的耳边传来男女暧昧的嬉笑娇嗔。

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流连往返,无缝不钻的飞蝇一般钻进耳道,其恼人的翅膀搔挠着神经,令人想入非非。

像是床第间的缱绻秘语,又像是半大孩童的打闹嬉戏。

越是分辨不清,就让人越想仔细去听,林谙也难免落俗,不由自主就分了神。

恰在此时,

锵——

说话声突然如潮水般退去,平地炸起一声刺耳无比的爆裂响声。

这是人所能想到的最难以忍受的音色,比指甲刮擦黑板,火车车轮摩擦铁轨,麦克风锐利的杂音更胜一筹,毫无预兆地暴起,直击天灵盖,震颤脑仁。

林谙身躯巨震,喉咙泛起一股腥甜,扶墙呕出一口血,耳膜如同被一根尖利的锥子贯穿,直接捅进大脑皮层,刺得他神志不清,身体失去平衡,连双手捂耳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不止他,同行的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严重者如阿笙,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茅楹跟费天诚蹲在了地上,林谙使劲儿摇头,咿咿呀呀的说话再一次响起。

这次众人心底升起的不再是探究意味,而是心惊胆寒,醒着的人皆挣扎着东翻西找,想找点什么东西好堵住耳朵。

林谙第一时间想的却是伸手去护住陆惊风的双耳。

然而陆惊风比他想象的要反应灵敏得多,他不光没受到什么重创,还即刻认出了这是什么邪术。

“是百鬼妄语!”他惊呼,“快念清心咒!”

然而没人能听到他说了什么,大家皆处于半聋的状态,耳朵里除了嗡嗡嗡的余震,就是那些扰人心智的窸窣碎语,烦不胜烦。

林谙是唯一还站着的队友,他点点自己的耳朵,摇摇头,示意自己听不见。

陆惊风意会,不再多废话,伸手往背包里掏出一沓黄符纸,毛笔沾了朱砂,趴在墙上笔走龙蛇,现场即兴画起符咒。

林谙从他画第一张符的时候就料想到他的意图,看了眼符纸,默默念起清心咒。

效果立竿见影,很快,耳边就清净了不少,只留下耳朵里火烧火燎的灼痛。

来不及了,在下一波凝聚了怨力的音波袭来之前,陆惊风出手如闪电,掷开笔,刷刷三道符纸整整齐齐贴在了后面三人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