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苏言转头看着窗外的雨,并不开口和夏庭晚说话,似乎真的就只是带夏庭晚一程。

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让夏庭晚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在局促的车里,这样的沉默叫人坐立不安。

他真的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仍然在不自觉地想跟苏言撒娇,可是在已经分道扬镳的境况下,这样的他,的确是可耻又可悲吧

“苏言,今天的事,对不起。”过了许久,夏庭晚终于干巴巴地挤出了一句话:“我妈她……”

“没什么,我不在意。”苏言似乎并不想多说话,连夏庭晚想要继续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就直接道。

夏庭晚有些尴尬地顿住了,苏言望向车窗外的侧脸这会儿看起来有些冷酷,他感觉哪怕是同样坐在车里,他和苏言之间却好像有了一层疏离的隔膜。

身上湿掉的衣服很令人厌恶地紧贴在身上,像是一层潮湿厚重的铠甲。

夏庭晚打了个抖,忽然说 :“前几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和温子辰的新闻。”

他见苏言并不回答,就自顾自地继续道:“报纸上面写说,你和温子辰一起去吃ginza的日料,然后去看了黑箱话剧,你们……很亲密,温子辰应该是你的新欢。”

苏言转过头看着夏庭晚,他的眼神很冷:“我已经说了,你们如果怀疑我婚内出轨,就去告我。”

夏庭晚也凝视着苏言,他知道苏言不高兴了,但是却无法就此停下:“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你知道的,我和我妈不一样,我也不在乎什么婚内出轨。我只想知道,你和温子辰……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他还是问出来了。

他辗转反侧想过一万次的问题,哪怕知道答案会让他痛苦,也还是问出来了。

他真的不在乎什么婚内出轨,如果是以他们最后那几个月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婚姻本来就已经是形同虚设。

如果苏言爱他,就不会有别人。

婚姻是框架,爱情才是本质,对他来说,出轨只不过是“不爱”的一个狭义同义词罢了。

“什么叫在一起?”

苏言问:“上床那种在一起,还是结婚那种在一起?”

夏庭晚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是好像苏言本来也不打算等他的答案,嘴角冷冷地挽起了一个弧度,平静地说:“离婚后——我和温子辰做过爱,这是你要的答案吗?”

听到答案的那一刹那,夏庭晚忽然感到很空虚,他像是陷入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洞。

他想要忙起来,抽根烟、或者咬下指甲,仿佛这样才能缓解此时的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

夏庭晚听到自己茫然的声音这样回答道。

——

他不知道他要的答案是什么,也不敢再想下去。

夏庭晚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地绞在一起,可是却还是很麻木。

或许是因为痛苦来得太过尖锐,不得不自欺欺人地把自己的感觉都磨得很钝。

他很想花些心思去听车外的雨声,可是迈巴赫的完美隔音却让他连这点转移注意力的尝试都毫无用处。

“有烟么?”

就在这时,苏言忽然说。

夏庭晚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苏言基本上不抽烟,人又干净整洁,所以哪怕夏庭晚都从来没敢在苏言的这辆迈巴赫里抽过烟。

夏庭晚虽然感到错愕,可还是听话地掏出烟盒拿了一根递给苏言。

苏言把烟叼在嘴里,然后用那双眼睛淡淡地扫了夏庭晚一下。

夏庭晚这回倒是马上明白了苏言的意思,低下头沉默着点了火。

苏言凑过来点烟的时候,他们挨得很近。

夏庭晚闻着从苏言身上传过来的古龙水味道,那熟悉的体温和气息让他忍不住触电一般打了个颤。

可那样的接触转瞬即逝,苏言就要坐回座位的那一刻,夏庭晚忽然感到尖锐的痛苦一下子要把他碾碎似的。

“苏言……”

他忽然紧紧抱住苏言,他是那么用力,几乎能听到胸口被压迫时发出的痛苦声音:“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他从来都不是能够承受离开的人。

做爱的时候,他不太怕进入时的疼痛,但是却怕苏言抽离时的空虚。

哪怕热烈地抱在一起,苏言一遍遍地亲着他,那一刻都还是会觉得好寂寞,所以忍不住要咬苏言的下巴、脖颈或者手指,留下一点自己新鲜的齿痕,像是小兽给心爱的猎物撕咬着打上烙印,才能有所缓解。

苏言是他的。

虽然他曾经看起来满不在乎,经常摆出潇洒的姿态,可是其实他对苏言的占有欲是绝对的、纯粹的。

他不要温子辰来拥抱他的苏言,哪怕只是想到,都恨不得把苏言现在就生生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不要任何人碰触。

“你不要抛下我。”

他哽咽着说,忽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赵南殊说起春光乍泄里的台词,那样的心情,他终于痛彻心扉地明白了:“苏言,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庭晚,刚才你没来的时候,张伯母在怪我耽误了你五年的时光和青春。”

苏言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慢慢地吐着烟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其实如果不是她提起,我都没怎么想过——今年过完生日,我就三十六了,不算老,但也不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