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盛盯着那燕窝:“是时年那孩子买来的吧?那孩子对你这么有孝心,你难道就从没想过要改改自己对她的态度么?”
郭正梅便是一皱眉:“景盛,你什么意思?”
向景盛西装都没脱,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只问你,前些日子时年过来,你又骂那孩子什么了,竟叫那孩子委屈得哭着跑出去?你是不是又羞辱她妈妈了?”
郭正梅见瞒不住,索性认了:“我是骂了她那个疯子妈,又怎么样?难道他妈不是疯疯癫癫的么?我又哪里说错了?”
向景盛愤愤起身,伸手点指郭正梅:“你呀,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郭正梅没想到丈夫竟然说了这么重的话,燕窝也顾不上了,全都推在一旁,惊愣起身。
“景盛,你竟然为了时年和她那疯子妈而这么说我!”
向景盛眯起眼来:“你知不知道,很有可能就因为你那天的问题,时年已经跟阿远fileforlegalseparation了(签署了法定分居的协议)!”
郭正梅也吃了一惊。
“这么说,那天我看见他们分房睡,根本就不是为了方便工作而暂时的,而是正式分居了?”
向景盛走到郭正梅面前来:“你说什么?你亲眼看见他们已经分房睡了?那时年当时有没有跟你说已法定分居了?”
“没有啊。”郭正梅将当日的情形讲述一遍:“而且看她的样子,是根本就不想让我知道的才是。”
郭正梅想了想便又撇了撇嘴:“我看她当了记者之后,也知道凡事给自己留一线了。女人嘛,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她闹着阿远分居,可是当真签署协议之后,就知道一旦失去咱们向家,她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了。”
向景盛盯着妻子:“你的意思是,她的分居意愿并不是那么坚决,而且有跟向远重修旧好的意思?”
郭正梅哼了一声:“不然她还能怎么样?她在m国除了咱们,她还有什么!更何况,她还有那么个妈……”
向景盛思忖了片刻,转身便朝外去。
丈夫这么急急忙忙回来,外套都没脱,便又急急忙忙走了。郭正梅忙追上去,从楼梯转角望下去:“景盛,你又忙什么去?”
向景盛抬眼看了妻子一眼,神色淡漠,径直走过去问三婆:“夫人吃的燕窝,家里还有多少?”
三婆忙道:“加上少奶奶上回买的,应该还有几盒。”
“都拿过来。”向景盛说着径直走出大门去,叫司机备车。
郭正梅越看越不对劲,便急忙追下来:“你出门就出门,你要我的燕窝做什么?”
向景盛叹了口气,走过来压低声音说:“你上回不是说人家时年的妈妈吃不起这么好的燕窝么?那我就给人家送几盒过去。”
郭正梅一听就急了:“你说什么呢!燕窝倒也罢了,凭什么要你亲自去看那个疯子?”
“够了!”向景盛盯住妻子:“你跟我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面前使用这个称呼。”
郭正梅一怔,手下意识裹紧披肩:“干嘛这么严肃?”
“跟我保证!”向景盛音调不高,可是声音里却满是森严的压迫力。
纵然是多年的夫妻,这一刻郭正梅还是被吓得连连倒退几步。
“答应你就答应你嘛,干嘛这么吓人?”
向景盛又警告地盯了她一眼,这才转身上车。看都没看妻子,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郭正梅便急了,赶紧裹紧披肩追上来:“景盛!你为什么要去看许心箴?”
司机给夫人面子,将车速放缓下来。向景盛落下车窗玻璃,淡漠地盯了郭正梅一眼:“不是我去,难道你肯去么?”
见丈夫这样冷淡,郭正梅便更心虚了,只得嗫嚅着说:“如果就是送几盒燕窝,叫司机去就够了嘛,何必你亲自去?”
向景盛恨其不争地狠狠盯了妻子一眼:“那是你亲家母,不是你随便可以打发的叫花子!”
说完向景盛吩咐司机开车。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绝尘而去。
郭正梅望着远去的车子,又恼又恨:“就为了这么个时年,至于么!”
车子直达“深谷”,已是夜色浮涌的时分。
深谷院子里的灯远远近近地一盏一盏亮起来,灯光还不亮,正与深蓝的夜色彼此较量。
许心箴刚吃过晚饭,心情很好地叫护工刘太帮她梳头。
窗玻璃里映出人影儿来,她一边将它当成镜子,一边望向院子里的风景。
远远地,就看见有一个男人从黑头大车子里走出来,直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兴许是从透过玻璃看见了她在望,于是那个男人还遥遥地冲她挥了挥手。
许心箴便愣了下。
是个男人……难道是念念爸爸回来了么?
可是又不对。念念爸爸永远穿着警服,念念爸爸又不会坐那辆看起来很贵的黑头大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