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无信1(1 / 2)

高攀 蛋挞鲨 2075 字 1个月前

【1】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不到五点, 五块钱的红色闹钟廉价无比,小虞当初挑中它,是因为声音很响。

而且有个盖子, 盖起来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个闹钟了。

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按下按钮, 冬天的五点的天还没亮, 狭小的房间只有被窝是暖的。

人总是贪那点暖,饶是小虞,还是赖了两分钟。

两分钟之后她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这个杂物间没有窗户,终年暗无天日,她开了床头灯, 一边嘶冷气一边换衣服。

连胸罩都懒得穿,保暖衣外一件起球的高领毛衣,再套一件黑色的棉衣, 她的脚踩进褪了色的运动鞋,打开门去洗脸。

这片住宅区五点已经有了动静,上工的都是越早越好, 按时收费, 恨不得不睡觉。

整个客厅都很安静, 小孩买的金鱼还在一个搪瓷杯里放着,路过的时候小虞踢了一脚。

这两天家里没人, 亲妈和继父去省城的医院了, 就剩一个熊孩子在家里待着, 还得做饭。

之前她一天到晚都不在家吃, 蛋糕店包吃不包住, 饭菜一般, 但是能吃饱。

现在她还得回来。

自行车锁在楼下车棚, 小虞的自行车是那种老式的大二八,他继父早年的财产,后来买了摩托车就放着了,爬满灰尘,被小虞收为己用。

好在她腿长,不然不仅坐垫夹逼还得垫脚。

灰蒙蒙的天色,打着手电来往的人,都缩肩揣兜,哈出的冷气在空气中冒出袅袅的白气。

小虞单手骑车,一只手揣在兜里,手套是毛线的,之前不知怎么的勾破了一个洞,骑车的时候齁冷。

五点全县城最热闹的就是菜市场。

起早买鱼最新鲜,猪肉也是,刚杀没多久。

小虞兜里没多少钱,她也没想买肉,买了一捆白菜又去最前面的豆腐摊买了两块,家里墙上还挂着腊肉,切几片炖炖差不多就得了。

肉摊的灯都是红色的,三五个老头老太太围着,挑挑拣拣说这排骨不错。

排骨。

小虞拉着自行车路过,车把挂着沉甸甸的豆腐块,特地让老板多装一袋子,生怕等会骑车给颠漏底儿。

她蓦地想到凃锦,走之前她们去下了一次馆子,凃锦很会花钱,她天生带着娇气,和别的坐台小姐不太一样。

小虞有时候觉得她像个妹妹。

特别是点菜的时候,她说:“我可爱吃排骨了,欸我和你说小时候我妈给我做的糖醋,可好吃了。”

“椒盐的也不错,清蒸的要放点千张冬瓜或者玉米什么的……我可以吃两碗米饭。”

小虞笑了一声:“真的假的。”

闹哄哄的馆子,男人喝酒的声音糙糙地和碰杯声混在一起,还有鱼头锅咕噜噜的气儿,老板娘和人插科打诨的嗓音。

凃锦嗔了对面的姑娘一眼,“真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能吃了。”

小虞新剪了头发,短得像个男的,可是她五官长得太好了,从自己爸妈那种普通人的相貌基础突飞猛进,没长开的稚嫩混合着已经被人滋养过的成熟,清纯中夹杂着浊欲,以至于细碎的刘海垂在眉眼,看过来的时候让凃锦都心惊肉跳。

有个瞬间她觉得自己挖到宝了。

可下一个瞬间一缕悲伤又涌了上来,她觉得自己糟蹋了这样的宝贝。

小虞浑然未觉,她筷子夹起刚上的糖醋排骨,有点烫,她吹了吹,“那我要吃穷你。”

凃锦:“那我已经很穷了。”

她手撑着下巴,卷发拨到半边,垂在胸前,即便是俩人随便在外面吃饭,她都要打扮打扮。

有些风情是毒药,小虞咬着排骨,一边看着凃锦,让凃锦生出了自己正在被对方咬着的感觉。

浑身上下都发烫。

小虞勾了勾唇角,凑近了一些,“那你会做排骨吗?”

凃锦不太会做饭,不过这些年的社会闲散人员,自己还是能让自己吃饱饭的。

只不过要是想过得精致点顿顿下馆子还是太难,她骨子里带着小姐命,小时候就被她妈拿鸡毛掸子追着打,说丫鬟命还充小姐。

不过她倒真的变成了小姐,那种小姐。

想到这茬,凃锦笑了笑,“只会清蒸,洗好煮煮不就得了。”

她说得轻飘飘,空气里的酒气冒上来,小虞开了桌上的一瓶烧酒。

凃锦:“你会喝?”

小虞挑了挑眉,“开了随便喝喝不就得了。”

学人学样,不过凃锦那种骚到骨子里的调调不是她随随便便能念出来的。

小虞和凃锦苟合那么久,其实不太知道对方的事儿,她们住在楼上楼下,厮混都像是打仗,苟合完了抽根烟,赤条条地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不过也鲜少聊到家事。

小虞没什么可说的,肉眼可见的和家里关系一般。

继父奇奇怪怪,母亲软弱,再生的弟弟是个拖油瓶,不过对别人来说小虞才是拖油瓶。

凃锦口无遮拦,偶尔聊到男人,说自己在广州那几年,碰到的奇葩客人,又说曾经跟过一个富二代,喜欢喊她妈。

她和小虞的关系不像在搞对象,也不像是小情人,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定义,只知道和小虞一起之后她没再和别人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