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女兵横拖倒拽的把秦林弄了来,嘻嘻哈哈的一路洒下银铃般的笑声,而秦林无可奈何的挠着头,一脸的郁闷。
但等他把燕子矶的形势说了之后,自徐辛夷以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再没有人笑得出来了,几个指挥使惊得脸发白,那些千户百户更是舌挢不下。
燕子矶诗会的公子小姐们,南京城几乎所有国公、侯爷、伯爵、尚书、都御史都有子女在这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朝廷铁定要按钦案来办,不晓得锦衣卫、五城兵马司、应天府等应该为此负责的衙门会有多少顶乌纱落地,又不知有多少人要牵连进去,命丧诏狱天牢。
徐辛夷倒是颇有将门虎女的气度,遇事不慌,和秦林商议几句就下令:“周进忠,你率神策卫兵马从左翼掩袭,吴广孝,你率广天卫沿右翼包抄,郑思仁带鹰扬卫取中路,王守义统领府军卫的轻骑嗣后游弋,捉拿漏网之鱼——各各仔细,不要叫敌人走漏一个!”
四名指挥使齐齐躬身领令,晓得立功升官的大好机会来了,亲兵一声声通传,各千户百户分率兵马,飞云掣电般朝燕子矶赶去。
徐大小姐令出而随,指挥大军如臂使指。
秦林张着嘴,睁着眼,像不认识似的的看着徐辛夷,实没想到傻大姐还有这等本事——殊不知她常借训练兵马的名义带着京卫精兵出来围猎,而围猎本来就是训练军队的法子呢!
“怎么搞的,这家伙被马颠傻了?”徐辛夷莫名其妙,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秦林眼前晃了晃:“喂,看什么看,不认识本小姐啦?”
“牛就一个字!”秦林大拇哥一挑,然后拨转马头就朝燕子矶走。
徐辛夷欣欣然有得色,娇叱一声打马与秦林齐头并进,众女兵纷纷跟上。
直渎山的火势依然很猛,被强劲的西北风压着反向山脚卷来,时值冬至,江南的荒草也发黄了,噼噼啪啪的剧烈燃烧,冲起两三丈高的火头,人隔着老远就感觉热浪滚滚。
这么大的火,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去,黑衣人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山顶,无可奈何。
而三名头领始终望着山顶,神色间颇有些慌乱,那使长鞭的黑衣人不停把鞭子甩来甩去,显然烦躁已极。
突然发现山顶上被困的人正在欢呼雀跃,黑衣人不禁笑了起来:圣教精心设伏、水陆包抄,这些公子小姐们插翅难飞,就算秦某人跑回南京城里求援,等京卫兵来之前这火就早熄了,而肉票也早就绑到手了。
火的确很大,可只是些枯草,又能烧到几时?
“不对劲儿,”那使袖箭的“杨贤弟”是位听风辨器的暗器高手,他竖起耳朵,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起初尚在远处,这会儿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渐渐的,地面的震颤已经非常明显。
大队兵马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官兵很多,咱们不是对手,风紧,扯呼!”杨贤弟脸色大变,出言令众黑衣人分散逃走。
想逃?来不及了!
黑衣人想往左冲,神策卫八尺高的指挥使认旗迎风招展,大队明军铁锁甲、鸳鸯战袄,严阵以待;转回来往右突,广天卫同样是八尺高的指挥使认旗已高高竖起,众多精兵刀出鞘、弓上弦,冷冷的看着他们;咬咬牙待要强抢中路,没走几步又看见鹰扬卫的认旗斜斜指着这边,一群骑兵长枪大戟,排着整齐的队列如乌云般缓缓压来。
情知已陷入明军布下的天罗地网,众黑衣人的心都在往下沉、往下沉……数十名银装素裹的女兵涌出,两边雁翅分开,徐辛夷坐照夜玉狮子,秦林跨着踏雪乌骓,并骑而出。
黑衣人都张口结舌,那使长鞭的低声惊呼道:“田长老不是激得这婆娘负气而走吗?怎么又回来了?莫非一开始咱们就落入了圈套?”
山顶上的被困者则同声叫好,秦林之前的行为也就得到了最好的解释。
公子哥儿们恨不得踏雪乌骓上的人是自己才好,女眷们七嘴八舌的对张紫萱道:“原来秦少爷是去搬救兵,咱们可误会他啦!”
“小倩你还好意思说,刚才你骂他不是骂得最痛快吗?”
“谁让他装得那么像?连紫萱姐姐也被骗到了呢。”
张紫萱温润如玉的鹅蛋脸露出了会心的笑意,抿嘴笑道:“是呀,连我也被这家伙骗了呢……”
真的吗?张敬修和张懋修两兄弟对视一眼,他们可不相信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会不知道一点端倪。
“呀呀呀,居然连哥哥也不告诉,真是女生外向呀。”张懋修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