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花?”将绝摊开了右手对长生问道。此花大概是刚才突兀地出现在空中的,他下意识地接住了它。只是当时长生差点摔下去,场面太过惊心动魄,他便忘了还有这回事。
现在冷静下来后,将绝才开始思考着这花的来历。按理说长生如今灵力运转得很顺畅,不该一碰就掉花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小子被吓到之后灵力波动太大,所以一时失控又掉起了花来。将绝不懂花,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花朵,他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坐在飞剑上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的长生顿时闻声望去,等到他瞥见男人手中的花朵后,不禁忘了自己之前的窘状,反而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躺在将绝掌心的白色花朵并不小巧,甚至直接盖住了男人宽大的手掌。可那花瓣虽大,却极轻极薄,比之飞雪还要飘逸柔软。长生慢慢伸出了手,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此花,花瓣那细腻的触感使得他眼中的笑意渐渐转为了温柔。
此刻恰好夜色深重,此花又与月光最为相合,朦胧的月光下那白色花瓣愈发剔透,隐隐还能嗅到那暗浮的幽香。是了,这是昙花,独属于黑夜的花朵。
“哈哈……”长生从将绝手中拿过了这花,看着看着竟低低地笑了起来。将绝只是抬眼注视着长生,他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温柔,笑得这么……惑人心神。
“你想知道这是什么花?我告诉你,这是昙花。”长生拨弄着昙花宽大的花瓣,不经意地和将绝对视了一眼,他眼中缭绕的温柔之意竟已呼之欲出。见到此景的将绝甚至怀疑长生是不是在酒水中长大的,不然为何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都让人醉意十足?
“……昙花?”将绝接过了长生突然抛回来的花朵,可他的心思无论如何也不在花上了。
“三千世界的花朵不计其数,花语更是数不胜数。此花自然也有花语,你猜猜看它的花语是什么?”长生右手支着下巴侧头看向将绝,他白皙如玉的面在月光下格外柔和。
“我从不懂花语。”将绝知道这三千世界中流传着很多与花有关的传说,渐渐地也出现了各种特别的花语。可惜,他对此不感兴趣,所以一种花语也不知道。不,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他只记得一种花的花语,他记得雷霆花的花语是“灰烬之爱”。而和这花语一同流传的还有一句话:“若是在雷霆下粉身碎骨,我便化作灰烬继续爱你。”
这腻歪的花语和腻歪的情话还是从黑龙口中说出的,那头龙自从能口吐人言后便一直絮絮叨叨的。它说以前它喜欢的小母龙就是被雷给劈死的,所以他特别喜欢雷霆,也特别喜欢有这种花语的雷霆花。然而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恨尽天下雷霆吗?怎么还会喜欢待在雷霆之中?
将绝自认没办法理解一头龙的想法,也完全不想理解。而今日,他倒是想知道长生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也想知道这昙花的花语究竟有何好笑的,以至于长生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昙花的花语可是‘刹那的美丽,瞬间的永恒’啊。哈哈哈!”长生说完后面上的笑意已经抑制不住了,他只好一边笑着一边给将绝解释。
之前他差点从飞剑上一头栽下去,身上就掉出了一种花语为这玩意儿的昙花。这岂不是在说,他掉下去的那一幕是“刹那美丽、瞬间永恒”?!这朵花明摆着是在嘲讽他吧!一定是这样吧?!
将绝终于明白了长生到底在笑什么,他无奈地勾起了薄唇。长生笑成那样原来只是在自嘲,自嘲也能笑得这么开心,这小子啊……
“长生,既然花皆有花语,那上次那朵白花的花语是什么?”将绝看着这昙花,突然又想起了当初客栈中掉落的那朵小小的花。现在想来长生那时的脸色可算不上好,难不成那花的花语很特别?
“……”上次那朵花的花语是“情窦初开”,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长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瞬,以前他觉得掉落的花都是随机的,现在想想该不会不是巧合吧?可“情窦初开”这个词怎么也用不到他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啊。于是长生不再多想,他干脆当作没听到一般扯开了话题:
“这昙花的花语真是有意思。我要是刚才栽下去了,怕是真就成了‘瞬间的永恒’。你说修真者从空中掉下去会不会摔死呢?这种事我可不会再来第二次了。”长生也不是随意找的话题,他的确想风靡三千世界,但他可不想靠着这件搞笑的事而达成目标。要是我因为从飞剑上摔死而名传修真界,他大概会气得又活过来了。
“不会。”将绝见长生无视了他的问题,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的好奇心本就没有那么重。将绝说完后便将昙花拢在了衣袖之中,长生没看见这一幕,他还在思考这男人的“不会”究竟是何意。
“你是说从空中栽下去不会丧命,还是在说我掉下去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长生想了半天也没有答案,不由问了出来。反正旅途漫漫,他们有的时间慢慢聊。然而长生终究是没等到回答,因为将绝又闭上了眼浅眠了。
长生不禁头疼地叹了口气,这男人之前还说自己没睡着就是三千世界最大的奇迹,转眼间竟然入睡了,睡着后要怎么控制飞剑的方向啊?不过将绝今日能说这么多话长生已经颇感意外了,既然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清醒着,那他还是专心赶路吧。
想到这里,长生便伸出右手拽住了男人的衣袖,以此来为这家伙带路。伸之前他还稍微犹豫了下,毕竟上次那种被雷劈的玄妙感他不想经历第二次。好在这次将绝没有半分反应,直接任由他牵着了,所以上次果然是他的错觉吗?
长生没有发现的是,当他目光转向前方云海之时,本该浅眠的男人微微睁开了眼,男人单衣下绷紧的躯体也缓缓放松了下来。
将绝自然听见了长生的问题,他也知道自己那句“不会”究竟是指什么。他不会让此子丧命,也不会让此事发生第二次。只是那样的话语自己永远也说不出口,所以还不如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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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再在飞剑上待下去,我都怀疑我会不会走路了。”六天之后,长生和将绝终于来到了花容宗所处的位面。长生走出传送阵跃下飞剑的第一件事便是抱怨,以前他坐飞机也没一下子坐个六天六夜的。况且在飞机上他还能躺着睡觉,在飞剑上他就只能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