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他的到来扰乱了闭幕式的布置,还是这场闭幕式的表演时间本就短暂, 长生倚着墙没多久,就看到宗门大比的闭幕式进行到了最后一环。
只见那些位列宗门大比二至十名的参赛者们依次走到了广场中央,安静地等待着中千世界各大宗门前来收徒。
长生倒是不在意没人叫他一起过去这种小事,事实上如果真的有人喊他一起去广场中央,他才会觉得那个人莫名其妙。因为他现在摆明了三千世界最大的麻烦,谁靠近他谁死,就算对方是疯子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来和他交好。
好在历年来各大宗门收徒的顺序都从第十名开始的,所以即使大比第一名的位置颇为碍眼地空在那里,整个收徒仪式依旧进行得极为顺利。
火尚明恰好是此次宗门大比的第十名,他被中千世界破军宗收在门下;而第四名的荆远柔则是入了中千世界的禄存宗。
此次大比的第三名是夜良弓,他被大千世界烈火宗的一位仙皇给看上了,直接收为了弟子。对此长生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他一直都觉得夜良弓是那土豪三人组里活得最通透的一个人。夜良弓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也知道如何隐忍地得到自己所要之物,今日的一飞冲天不过是他厚积薄发罢了。
扈临渊是宗门大比的第二名。当大千世界的斩雷谷向他抛来橄榄枝,说他们的宗主石斛要收他为徒时,他神情沉稳地应了下来,面上并没有什么不甘之色。
虽然他一直想拜帝阙为师,但也没真的狂妄到非帝阙不拜的地步。退一步说,就算他完全不想成为石斛的徒弟,他也根本无法拒绝。
因为一旦拒绝,就是得罪了那位仙帝。扈临渊自认自己还得罪不起一位仙帝。
想到这里,扈临渊不自觉地瞥了长生一眼。
说实话,即使之前长生登顶了此次的宗门大比,扈临渊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比不上对方的地方。然而当今日长生顶着举世皆敌的压力,浑身染血地出现在大比广场上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不如长生的。
如果是他身处长生此时的境地,他大概只想自欺欺人地躲起来避避风头,而非孤注一掷地寻求破局之道。
长生自然察觉到了扈临渊的复杂眼神,但他却没有探究下去的念头。因为此刻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他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或者说,此刻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在若有若无地打量着他。
“……本次宗门大比的头名因伤势过重而未踏入广场中央,但他此刻就靠在广场一角。而他的姓名我想诸位皆已知晓,不知哪个宗门亦或是哪位修士愿收其为徒?”
宗门大比举办方派来主持仪式的修士纵使在心底骂得再厉害,也还是硬着头皮给众人点出了长生的存在。
他甚至还急中生智地给长生扯了个伤势过重不便移动的理由来,勉强算是遮掩了根本无人敢靠近长生的事实。
不过这种遮掩完全没什么意义,事实究竟如何在场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数,所以这位修士话音落下后,没有一个宗门敢于出面回应他。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何必再继续浪费时间呢?”广场上安静许久之后,大比排名第七的女子终是不耐烦地开口了,显然她受够了这场无聊的哑剧。
长生感觉着周围那些人愈发浓重的、仿佛看瘟神一样的视线,也不禁扯扯嘴角苦笑了一下。在他看来,这些视线的杀伤力倒是比刚才的言语强一些,至少现在的他已经有点想叹气了。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长生握着剑声音极低地呢喃一句什么,下一秒他缓缓站直了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广场中央。
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懂,修为高的家伙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将绝行事全无章法暂且不提,寻骨的肆意妄为勉强能用他并非人类来解释,可帝阙呢?要说这个男人不清楚这场收徒仪式的进程,长生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帝阙摆明了是个控制狂般的存在,他甚至有耐心花个几百年来布局,又怎么可能对今日收徒之事毫不关注?
如今他仍不出现,要么是因为他喜怒无常的毛病又犯了,要么就是他恶趣味发作、想看看自己垂死挣扎的模样罢了。
如果可以的话,长生并不想将所有的事情想得太深太明白。因为他本就不是什么阳光的人,很多时候他会下意识地将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比如说现在他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遗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