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振华感叹于范世斌被他拉下水的时候,兰武峰却正沉浸在爱情的汪洋大海中,乐不思蜀。
“峰子,快起床了。”安雁一边扣着衣服上的扣子,一边推搡着还在床上蒙头大睡的兰武峰。
这是在警察训练中心的招待所,屋子里有两张床,可是有一张床上的铺盖明显没有动过。很显然,头一天晚上,这屋子里的两个年轻人,只占用了房间里的一张床铺。
自从与韩涛搭上关系之后,兰武峰便经常跑到警察训练中心来打靶。警察训练中心平时也有接待民兵训练的业务,所以兰武峰跑来打靶,也不算是违反原则。他现在手头比较宽裕,每次来都会给警察们带些好烟,请警察们去青山酒家喝酒,有时候还能帮他们以进货价买一些市场上不太好买的紧俏商品,一来二去,他就和大家混得非常熟悉了。
兰武峰对于做生意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在欣欣商店的工作,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再加上想着这是林振华托付的事情,不好拒绝。以他的本姓来说,他更喜欢像警察一样打打杀杀的生活,所以,打靶这种事情,就是他的最爱了。
在打靶之余,兰武峰又缠着训练中心的警察们教他拳脚。训练中心的这些警察,身上都是有点真功夫的,看到兰武峰求教心切,而且态度谦恭,也都愿意教他两手。兰武峰学到基本套路之后,回到丰华县,每天早起晚睡,勤奋练习,进步十分显著。
身上有了功夫,兰武峰就忍不住想找人练练。借着去邻县送货的机会,兰武峰有意去和当地的小混混发生摩擦,然后一言不合就老拳相向。那些小混混横则横矣,但打架没什么章法,哪里敌得过兰武峰这种受过专门训练的角色。打了几次架,每次兰武峰都是一个人单挑四五个,而且屡屡把对手打得满地找牙。一时间,他的威名在周围几县的混混群中也是颇为显赫了。
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兰武峰与安雁的关系也在突飞猛进地发展。在丰华县的时候,他们俩不便于有什么亲密接触,于是兰武峰就连哄带骗地把安雁带到了南都,白天带她去训练中心打枪,晚上则在训练中心的招待所投宿。头一两回,他们还是各住各的房间,再往后终于住到一个房间里去了。
在那个年代里,男女同住一个房间,是必须要有结婚证的。但这个规定仅限于地方上的招待所,警察训练中心的招待所可不管这一套。招待所的服务员知道兰武峰是韩涛的朋友,而且自己也接受过若干次兰武峰的馈赠,于是查结婚证的这道程序,就被他们华丽地遗忘了。
安雁是个大方的女孩子,她的父亲是丰华县的副县长,从小对她的管教很严,这反而激起了安雁内心的叛逆欲望。她与兰武峰的交往,是在父母的严防死守之下偷偷进行的,而越是如此,越是让她觉得刺激。他们之间的亲密接触,很难说是谁更加主动,总之,大家都觉得两情相悦,许多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雁子,几点了?”兰武峰从毛巾被底下探出头来,问道。
安雁道:“已经七点了。”
“才七点呢?”兰武峰嘟哝道,“雁子,来,进被窝来再睡一会。”
安雁红着脸道:“我不,一会万一韩大哥来了,多不好意思。”
“怕什么,老韩也是过来人了,他还能不懂这个?”兰武峰大大咧咧地说道,“林哥说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好不容易跑出来一回,咱们还不多睡一会。”
“不啦——”安雁拖着长腔说道,“峰子,真的,快起床了,咱们还得去接老熊和陶晖呢,他们的火车是早上九点到的。”
“对啦,我把这事给忘了。”兰武峰连忙起床,光着膀子到床下找鞋子。安雁像个小妻子一样,帮兰武峰披上衬衣,还顺手替他理了理头发。兰武峰趁机揪着安雁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像赚了多大的便宜一样,一边扣着衣服上的扣子,一边笑着说起熊立军两口子来了:“这个老熊,出去度蜜月,居然真的走了一个月,让我天天看着商店。”
“听陶晖说,他们这一趟,要跑好几个城市呢,要去上海,还有青岛,还有秦皇岛什么的。老熊真舍得花钱。”安雁羡慕地说道。
兰武峰不屑地说:“去上海有什么了不起的,雁子,等咱们结婚的时候,我带你去外国度蜜月,你是喜欢去美国还是曰本?”
安雁嗔道:“你就知道吹牛,你想出国就能出国啊?再说了,你知道人家外国人花钱多狠吗,你才挣多少钱,到外国去能花几天呀。”
兰武峰道:“雁子,林哥说了,现在咱们中国人出国旅游不现实,再过15年,大家出国就容易了。那时候,咱们中国人也有钱到国外去转转了。”
安雁笑着说道:“峰子,我怎么觉得你特别服林哥啊?”
“那是当然。”兰武峰道,“我告诉你雁子,我这辈子就服一个人,就是林哥。原来吧,我只是觉得他够仗义,后来再一看林哥干的那些事,我是打心眼里服气。你说林哥也就比我大一岁,怎么懂那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