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悲观情绪在全民中蔓延,国民迫切希望寻求精神刺激,因此日本医药公司和军队中库存的冰|毒开始涌入市场,迅速在日本流行。
到20世纪40年代末期,冰|毒在日本的滥用越来越普遍,逐渐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社会上甚至出现了“觉醒剂将毁灭日本”的预言。
因此,1951年日本政府颁布了《觉醒剂取缔法》,把冰|毒的制造、贩卖、持有和使用定为犯罪。立法后,相关犯罪人数就开始持续减少,但从1970年开始,又再度回升。这和当时的经济有一定的关系,二战后日本经济先是快速复苏,然后高速增长,并一直持续到1970年,之后经济进入低速增长阶段。
在此期间,日本也还有着其他毒品的影子。
比如大|麻,在明治时期,大|麻就被当作治疗哮喘的药物广泛应用。战争时期,大|麻在日本也被大量栽培,用大|麻生产的很多产品都是日军的军需品。二战后,美国主导的日本法律对大|麻栽培进行了严格限制。但至今为止,日本大|麻的栽培、吸食都没能完全禁止。无论是过去还是现代,很多人都没有将大|麻当作毒品来对待,一些年轻人仅仅将其作为相对“特殊”的烟草。
再比如有机溶剂,随着嬉皮士文化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流行,致幻剂的滥用也开始普遍,但在日本要想获得致幻剂非常困难,因此有机溶剂就成了致幻剂的替代品。1967年,有机溶剂最先在东京新宿附近晃荡的嬉皮士中滥用开来。之后几年,嬉皮士群体很快就消失在时代变迁中,但是有机溶剂却在年轻人中持续流行。
毒品的传播在日本随着法律法规和社会形势而起起落落,但有一点不会错,经济越低迷,社会就越需要毒品。日本经济从1970年后就进入低速增长阶段。而1991年,经济开始进入停滞阶段,因此日本毒品的时代又来了。
“多么波澜壮阔的史诗啊,你从这一角就能推测出近代的历史。”
“说得再多,你也只是想说你们要开始赚大钱了,所以在蜘蛛山监狱建了制毒作坊。而史诗是不存在的,它不过是史海上浮着的污物。”
“肮脏吗?之前我也说过毒品和烟酒一样,只是助兴的东西。”
“你疯了。”陈克明道。他曾听闻过一些瘾君子的故事,最后都以悲剧结尾,因此他对毒品充满厌恶。
“错的又不是我们,真的要说有错的话,也是滥用者自己的错。有人用水果刀自杀,难道要追究制刀者的责任吗?小孩子因为吃糖而患龋齿,要怪罪糖果厂吗?有人酗酒,酒厂又有什么错?”
五郎看了看陈克明的脸色,发现他脸上满是鄙夷,苦笑道:“算了,我也是在浪费时间,我知道你们对我们的看法,一时之间也难以改变。回归正题吧,我本是来监狱看看工坊的,最近的产品质量有些不佳,我想来看看是出了什么问题,然后商讨扩大生产的事情。”五郎道,“白天来还是太招摇了,于是我穿上了囚服,伪装成囚犯,晚上前来,结果遇到了大地震,就我一个人活了下去,偏偏还失忆了。”
“如果我们和你出去,你的身份就会暴露。”陈克明道。
“是的,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监狱里,你们看到了我的样子,一旦追究我的来源,说不定就会牵扯出不得了的大事。”五郎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你们之间的矛盾将你们全部灭口。”
这就是五郎的动机。
“还真是可怕。”陈克明问道,“所以后来的案子都是你犯的?”
“之前我没有记忆,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所以我也只犯下了一小部分案子。”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在同样的情景中,不同人的表现可能完全相反,处在困境中,有些人会乐意分享自己的秘密。作为坏人,无论他们怎么说,他们活得还是很压抑,肆无忌惮地倾诉,也是一种解压方式。
“彭苏泉是我杀的,我在余震中寻回了一些记忆。也是因为记忆如海潮般席卷而来,我才会晕厥。醒来后,我知道彭苏泉不幸跌落了,于是自告奋勇下去查看。”五郎说道,“我没有细想,可也明白这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什么机会?”
“加深狱警和囚犯矛盾的机会。”五郎继续说道,“等我到了下面立刻就找到了摔下去的彭苏泉。他倒在冷水中,身体还温热着,我探了探他的鼻息,他还活着,虽然他缓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举起了石头,杀了他。反正我也不会损失什么,就算张启东他们怀疑,也只会怪罪你们。”
“那张启东呢?”
“我假扮韩森浩杀了张启东。”
“张启东怎么会和你见面?反正他绝不会和韩森浩见面的。”陈克明问。
“我当然是用我的身份和张启东见面的,他看到我的打扮还吓了一跳。”五郎道,“我和他之前就有过联系。还记得彭苏泉死后,是谁安置他的尸体的吗?”
那个时候,陈克明让五郎和张启东一起搬运彭苏泉的尸体。他们居然借此勾搭在了一起。
“就是在那个时候?”陈克明瞪大了眼睛。
“就是那个时候,我和张启东有了独处的时间。”五郎说道,“张启东抬着彭苏泉的尸体,内心惶恐,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死者。阿卡不是还和昆山一起下去捞彭苏泉的尸体吗?他觉得阿卡是在拉拢昆山,对付他。张启东是个胆小的可怜虫,不想死。于是,他就拉拢了我,我也趁机和他做了个交易。他不可能和狱警合作,又觉得阮山海那人信不过,也就只有我,浑浑噩噩的,最合适做他的同伙。”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啊,很简单,也不下作。”五郎回答道,“如果囚犯占据优势,在关键一刻,我倒戈帮他们,这样一来,张启东就是加藤浩的功臣,我也能逃过一劫。如果狱警占据优势,那就他倒戈,我和他一起帮你们。”
“你们打得一手好算盘。无论如何,你们总能得到好处。”
“他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加藤浩定下的计划失败,堰塞湖的水流又威胁着他们的生存。”五郎说道,“张启东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倒向你们,所以他来找我。因为抱有私心,他肯定不会告诉其他囚犯是来见我的。”
“因此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他。”陈克明道。
“正是如此,他只是想活下去,而我则是想杀了你们所有人。”
“有点心疼张启东了。”
“之前搜罗资源,不是搜出几套制服吗?我偷了一套。韩森浩被皮耶尔打了一顿,头上和脸上都有伤,裹着绷带。我和他的身高又接近,穿上狱警制服,脸上也裹上绷带,在昏暗的情况下,人人都会把我当成韩森浩。我就这样假扮韩森浩去见张启东。”
“看来你筹谋很久了。”
“当然。”五郎说道,“这还是阮山海给我的灵感,当时我只记得假面骑士,他也乐于和我谈论假面骑士。《假面骑士super1》,也就是超一号,最初是为了摆脱旧骑士的影响开创的一个新系列,结果没能成功,super1还是被定位成第9号骑士,有9自然就有1和2。”
“假面骑士的造型是以蝗虫为蓝本,有惊人的跳跃力和踢腿力。本乡猛变身的假面骑士为‘假面骑士1号’,一文字隼人变身的为‘假面骑士2号’。”五郎道,“但是假面骑士2号的出场完全就是意外,在制片之初,并没有假面骑士2号的设定。在拍摄的过程中,饰演假面骑士1号本乡猛的演员藤冈弘在拍摄飞车戏时不慎摔倒,人与车飞出去十几米,全身骨折,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所以找来他的搭档扮演假面骑士2号,而需要藤冈弘出场的镜头,是由受伤前拍好的镜头拼合替身演员拍的变身后的镜头制作出来的。”
“替身演员啊。”
“再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是第一次接触假面骑士的人很有可能分不清1号和2号,两位骑士的造型很接近。想要区分其实也简单:1号是银色手套靴子,身上两条线;而2号是红色的,身上一条线。”五郎道,“但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些细节。”
只要大致一样,在特殊的环境中,足以以假乱真,如替身演员。再如特摄剧,只要皮套不变,里面的演员再怎么变,外人也会以为是同一个英雄或者同一个怪兽。
“对我来说,绷带和制服就是伪装,只要有了这两样,我就能扮成韩森浩。”五郎道,“我趁张启东不注意,杀了他,然后故意拖着尸体到囚犯的地方走了一圈,确保我的这副样子被人目击。”
“囚犯们看到韩森浩杀了张启东,势必会找我们拼命。”陈克明点了点头,“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但你这样惹恼囚犯难道不怕连累自己吗?毕竟你是我们这方的人,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我杀了张启东,囚犯就只剩下两人。你们三人还对付不了两个人吗?而我就等你们两败俱伤,成为最后的赢家,从容地离开这里。”
“你就不怕在半路遇到真的韩森浩而露馅吗?”
五郎回答道:“其实那个时候韩森浩已经死了。”
陈克明皱紧眉头:“你杀了韩森浩?那时间呢?你杀了韩森浩,然后弃尸,再折回来杀害张启东,还要去转一圈,你哪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