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古饰物语 砚香 3768 字 13天前

办公室终于恢复了宁静,我浑身紧绷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半天才松弛下来。话说撒谎真是个技术活儿,不仅费脑还耗费体力。

开始工作了,我在皮包里寻找u盘,手指却碰到了那张皮革,不禁忡愣了半晌,下班后我一定要马上回家把石钥找出来,好好研究一番。

这一天上班时间最是难熬,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间,却被主任告之要加班,我心里怄得几乎吐血,却不得不乖乖留下来加班,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一天一夜没回家——虽然那里只是出租屋,但我竟有种想念的感觉。

沈小珍不在家,不知道是上晚班还是出去玩了。屋子里没有她看电视时的笑声,显得有些清冷。我稍作休息,马上开始找石钥,奶奶要我好好保管石钥,所以我很把它当回事,当时前思后想了很久,最后把它封在一个真空包装袋里,塞进了储藏室柜子的夹缝里。

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石钥取出来,身上累出一层薄汗。我小心翼翼地将石钥从包装袋里取出来,拿到台灯下和皮革上的图形细细对照,果真是一模一样的,就连最细微处也没有差异,难道当初是有人照着实物画出来的?

我梦里的那人说银钥能帮助他找到九种首饰,照皮革上的图形看,这个“东西”不止一个,分别是金钥、银钥、玉钥和我手中的石钥。我细细看着手中的石钥,这东西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石材雕琢而成,会有什么神奇力量?可是奶奶大费周章地把东西交给我,还让我好好保管,想必它一定非常重要。或者……我脑中灵光一现,石钥本身并没有力量,它只是一个信物,更甚者只是一把钥匙?

如果它真的是一把钥匙,那扇带锁的门会在哪里?又锁住了什么秘密?

我胡思乱想了很久都不得要领,最后只好把石钥依旧封好,再次藏到储藏室。

第二天是周六,天气无比晴好,公司老总临时决定安排全公司的员工到郊外的度假村玩一天。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几乎让所有人沸腾了,可并不包括我。我思虑良久最后还是拒绝了,一来是最近事情太多,我实在没心情玩;二来我想趁这个机会再去找张福全一趟。虽然那修说过不让我去,可是我想青天白日的,他肯定没胆对我怎么样。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我来到古玩街,走到福斋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门口的青花耸肩花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色彩鲜艳的高足梨形壶,倒比上次看见的耸肩花瓶更招眼。

我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地踏进福斋。即使在天光大亮的白天,福斋里照例是有些幽暗的,斑驳的光线落在摆放高矮不一的古玩上,却有几分瘆人的效果。

“张叔叔?”我刚喊了一声,张福全就从一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丫头,你怎么又来了?”张福全面色有些阴郁地看着我。

在来之前我一早就编好了借口,如今很自然就说了出来。我告诉张福全那天我回去后每天都会做梦,梦里都是关于碧玺手串和铜饕餮的内容。梦中碧玺手串和铜饕餮是一个姓阿的统领放在他妻子墓里的,因为我觉得这些梦很真实,所以就找一个灵学大师询问了一下。灵学大师告诉我,碧玺手串和铜饕餮是镇墓之物,镇的是墓里的凶灵,凶灵受到惊扰,自然不会饶恕惊扰它的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坟冢的位置,做一场法事,才能消弭凶灵的怨气,否则后患无穷。

我边说边观察张福全的神情,他的面色始终阴郁,也不知道他信不信我说的话。其实这种说一句假话掺半句真话的法门,我是从《射雕英雄传》里学到的,是黄蓉骗欧阳峰时用的,希望用在张福全身上能好使。

我焦虑地看着张福全:“张叔叔,你能将坟冢的位置告诉我吗?”

张福全为难地摇摇头,说他并不知道坟冢的位置,于是我顺理成章地向他要老林的联系方式,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半晌才说老林现在已经躲起来了,根本联系不到人。我不断地跟他软磨硬泡,其间来了几次顾客,张福全借故不答理我,我沉住气硬是和他耗到下午一点多。终于耗到张福全累了,他长长叹了口气:“真是服了你,这样吧,一点多了,先吃完饭我再把老林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我看到自己终于胜利,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接下来张福全让我帮他看店,他到外面买饭。幸而在他出去的时候也没有顾客进门,他买了两份牛肉面回来,递给我一份。我感激地冲他一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说实话,我也饿得很了。

刚咀嚼了两口,脑中突然一阵昏沉,眼前的古玩晃动起来。张福全带着笑意的脸凑过来,嘴一张一合地似乎在问我牛肉面好吃吗,我来不及回答他就失去了意识。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痛得几乎要爆炸,我挣扎着坐起身。眼前漆黑一片,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双手被人交叠着牢牢得绑在身后,双脚也是,连动一动都困难。

我这是怎么了?

我一点点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我去找张福全……我向张福全问老林的联系方式,然后跟他一起吃牛肉面……突然间我什么都明白了,一切都是张福全搞的鬼,是他在牛肉面里动了手脚!

那一瞬间,我后悔万分,后悔不该不听那修的话跑来涉险,张福全果真是危险的。他把我迷倒,到底要怎么样呢?

我该怎么办?

我拼命要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光害怕是没有用的。可是要冷静谈何容易,我的心疯狂地蹦跳着,脑袋昏沉得厉害。最后我只有死命用指甲抠着手掌上的肉,直到感觉马上要渗出血才慢慢放开。

这个举动稍微起到些效果,心慢慢平静下来,脑子也清醒不少,耳中逐渐听到一些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从我头顶上传出来的,距离很近,像是“咚咚”的撞击声,很有规律,几声过后突然又静下来,接着又是几声,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心急如焚,偏偏嘴被塞住了,想呼救一声也不能。我明白自己是被张福全关起来了,可是我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或是哪里说错了话。难道是因为我跟他要老林的联络方式?可是他大可以拒绝我呀,也不必用这么决绝的方式让我死心啊。

来找张福全的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如今我被他关起来,也不会有人来救我,就算那修最终觉察到我的去向,张福全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把我关在很容易找到的地方。而后我又想到一个可能,若是那修来找我,张福全情急之下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那时候我的性命堪虞!

我越想越害怕,看来要想活命还是得靠自己。我用力挣扎了几下,手上的绳子捆得非常结实,丝毫没有作用。我想起常在电视剧里看见的一幕,被捆绑的主角会利用身边的东西将绳索磨断,如今我也得试试。

我试探着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却没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最后我用手指在地面上蹭了一下,太好了,地面是水泥的,很粗糙,正合我用。

我尽力将身体往后倾,然后将绑在手腕处的绳索凑到地面上,用尽全力摩擦起来。然而想象是一回事,实现起来却是另一回事,我的手腕因为被长时间捆绑,已经麻木得几乎没有知觉,而且双手交叠在身后根本使不出力气。我咬紧牙关一点点地磨着,刚磨了一会儿冷汗和热汗就交替着流遍了全身,手背上的肌肤也被水泥地擦破了皮,热辣辣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我歇完了磨,磨完了又歇,累了就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躺一会儿,痛了就流几滴眼泪哭一会儿,渐渐地,那比我手指还粗的麻绳逐渐变细,还隐隐有松动的迹象。李白怎么说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要说关键时刻没有毅力真的不行,麻绳比不得铁杵,在我的努力下,麻绳终于被磨断了!

我喜极而泣,颤抖着拿出嘴里的东西,揉一揉发酸的脸颊,手上的伤却痛得我几乎大叫起来,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才感觉到手背不止破了一层皮,可能都要露骨头了,手腕更是钻心的疼,是被麻绳来回磨的。

我用衣服擦了擦手掌上的血,之后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脚上的绳索解开,腿脚已经麻木得没有感觉,过了很久我才能试着站起身,没想到还没完全站起来头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原来我头顶的天花板非常矮,矮到我只能弓着腰走路。

我想起刚醒来的时候,听到头顶有响声传入,于是疑心自己是被关进地窖或者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如果是这样,出口必然在头顶上。我半曲着膝盖在头顶上慢慢地摸索,只要能找到出口,我就能出去。可是刚摸索了一会儿我就支持不住了,倒在地上,胸口憋闷,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可恶!难道是药效还没过?随即我又想到一个可能,顿时吓白了脸,这里不会是个密闭的空间吧,那么不用等那修来救我,也不用等我渴死饿死,我很快就会死于窒息!

窒息……据听闻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我非常害怕,从未有过的恐惧让我战栗不已,胸口更加憋闷。这里的空气够我生存多久,两天?一天?还是一个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还没等有人发现我失踪,我就已经死了。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自救?我抱着双膝呜呜地哭了起来,悔恨的情绪几乎将我淹没。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很久,我从地上站起来,再次伸出手摸向头顶,现在如果不想死,就只能靠自己。又摸了一小会儿,我突然感觉腿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上,像是某种金属。我俯下身摸索了一会儿,那东西只到我小腿的高度,似乎是个金属雕塑,摸起来凹凸不平,有的地方还有点儿扎手。我试着抓住某个地方往上提了一下,怎知那东西重得很,我刚提起来就脱手了,差点儿砸到脚趾。

我本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现在发现了东西,心中不由燃起一丝希望。我跪在地上一点点向周围摸索,入手的东西越来越多,开始是一些稻草,后来又摸到几个木头箱子,箱子很大,不过箱子盖被钉死了,打不开,再摸下去手指却触到一个很熟悉的东西,我的皮包!

我差点儿叫出来,急忙欣喜地把皮包抓在手里,张福全怎么会这么疏忽?不过幸好他疏忽了,皮包里有手机,有了手机我就有救了。我手忙脚乱地找到手机,按下按键的时候手机屏幕亮起,我终于能看见身处的地方。

这里像是一个仓库,不太大,除了我刚才摸到的几个箱子外,靠墙还放着几个大箱子,那些箱子下面垫着不少稻草,也不知里面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我没看到任何出口。

我没心思再看下去,急忙拨打那修的电话,可是电话那边传来的“滴滴”声却让我的心凉了半截。再打山子的电话,同样的情况……沈小珍的电话也是一样。我颓然坐倒在地上,根本就不是张福全疏忽了,而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

张福全这个恶魔!我在心里狠狠诅咒他,我现在已经没有开始时的顾虑,我放声大喊救命,即使张福全就在附近又怎么样?我就是要把他引来,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可是我的呼喊是徒劳的,喊了几声之后反倒感觉呼吸更加困难了。身上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手指间尽是黏黏的鲜血,手腕和手背上的伤惨不忍睹。

我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发泄过后头脑倒是清醒了几分。我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刚才我看得不仔细,这里不可能没有出口,即使是密封的陵墓也会有一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