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又爱又恨的温习方式, 持续了整整四日。
方仲礼几人甚至觉得考官还没他们的赵言师弟可怕,他们连夜里做梦都在猜他会出什么题,甚至恨不得早些上考场。
等到府试前一日, 个个都松了口气, 根据前场县试的经验, 他们很快拾掇好自己,穿上舒服厚实的衣服,其余的, 自有小厮和长辈为他们准备 ,他们只要再检查一遍即可。
当天夜里,赵言洗漱完没多久, 方仲礼他们挨个过来了,他明明是师弟的身份却操着师兄的心……
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又交代他们一些其它,赵言这才关上门准备休息。
仰躺在床上, 赵言摸着胸口处,似乎有点小紧张, 但似乎又没有。
闭上眼睛沉入睡眠前的刹那,他只知道自己一定可以为阿姐和姐夫考出功名的。
第二日天还未亮,小厮就过来敲门了。
敲第一下的时候, 赵言已经醒来。
他如今居住的客栈爆满,大部分都是来科考的, 他这一醒, 接下小厮端来的洗脸水, 楼上楼下已经嗡嗡嗡的了, 踩在地板上的踏踏声尤其清晰。
赵言担心时间上赶不及或是人一多慌乱起来, “钱福, 你先去通知瀚哥儿他们,先去伙计那要份早饭吃饱了再说,别待会儿人太多了挤不过来。还有帮我叫一份同昨日一样的,把肉包换成两个素的,再多加一个馒头。”
他怕早上吃油腻的反胃。
“好嘞,小的这就去。”钱福放下正在收拾的,急急忙忙出去了。
考试第一日第一顿,赵言还是想吃点热乎的。
他换上新鞋子,又在衣服里多加了两件,检查好考篮,小厮已经端着早饭过来了。
“赵小少爷,几位少爷已经起了,方才小的也将你的消息告诉几位少爷了。”
赵言点头说了声好,其实他们的长辈和小厮都会帮他们安排好,只不过他是多操份心而已。
小厮端来的粥赵言只用筷子挑着那里面的小米饭吃,粥水尽量不喝,两个素的和馒头也被他吃完了。
赵言撑得难受站起来走了两圈,等缓过些许,他拎起考篮出门。
与他同楼的人不少,隔壁已经有两三个房间开了门。
这会儿瀚哥儿他们也下来了。
考试的日子,平日再怎么赖床,如今也要打起精神来。
“石头,我们走吧。”等人齐了,方仲礼道。
“好,”
府试共有三至五场不等,而具体场次要看当地府洲官的安排,不过当朝是确定下来三场。
依然是黎明前点名入场,天还灰蒙蒙的,四月份的天气较县试那会儿要暖和一些,只要不下雨,那就万事大吉。
轮到赵言的时候,他淡定地交上浮票,由着他们检查,说抬手便抬手,脱鞋子便脱鞋子,在官差作了个手势可以进去时,他裹紧衣服穿好鞋子了才拎着考篮转身进去。
府试的场所整体上要比县试的大而阔气,但那是因为号房多,分下来每个号房的面积与县试号房也没甚区别了。赵言找到自己的考场和考号,首先便观察号房内的环境。
他在意的是会不会漏雨,毕竟青宁府雨水多,要是号房还漏雨那还真够呛的。
但老天好像没听到他的祈祷,他在号房右边角落发现了一摊水渍,支撑号房那一角的柱子也是因为浸过水颜色很深。
幸而除了那处,别的地方都是干燥的。只是比起那些被安排在头顶会漏雨的号房的人,他还算幸运。
考生陆陆续续进来,赵言擦干净桌板,又重新将手擦了一遍,以免手上的灰尘或者碰到的其它东西在写字时糊到答题卷上影响卷面。
很快,大门关上,府城官差按着程序走,半盏茶后,试卷发放。赵言在心里预估了下时间,如今大约是早上六点钟。
在未提醒可以答题之前,赵言简单将试卷翻了个面,大致了解所考的内容,巡逻的官差看过来时,他不慌不忙一脸淡定,若是他慌了,没动笔都可能会被误以为动笔了。
咚地三声,锣鼓打响,天色亮了不少,可以答题了。
写上名字考号籍贯,赵言从第一题开始往后写,以免漏答。
待一安静下来,考生都沉浸于考题之中,时间滴滴哒哒往后走。
做到第三题,看完题目梳理思路时,赵言笔下微顿,眉头微微一挑,有些似曾相识的答题思路啊,就是那日他问方师兄的那道‘螃蟹’题,虽说题目不一样,但至少能搭到百分之十的边,尤其之后他还帮他们梳理了一遍,至少有一两分的内容是能写到上面的,但好像这么一掰扯能写的也不多?想了一会,他便抛去脑中的杂念继续写。
时间一点点过去,做题做到后面,他们是被忽如其来的雨水‘冻’醒的。
赵言也是这时候腾出一只手裹紧衣服,抬头发现外头下雨了,偏偏常常说春风和煦,这时候下雨又伴随刮风,雨水被风搅动着斜着淋下来,就有些惨了。
他身体往里面挪了挪,又观察了桌板,确定上面没有淋到,这才继续答题。
也不知什么时候了,赵言做完最后一题,离收卷时间还有一会,外头的雨还在下,只要还有个遮雨的顶,他便不再理会,细细检查有无可以再润色的地方。
翻了两页,他在几道题目那多停留了一会,在脑中细细理了下,觉得可以再多加一点,会使答案更加完美一些。
接着他又改了一点点,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是一直保持清醒和理智的,并不会出现说把对的改错的做法。
几乎在他放下笔没多久,鼓声传来,监考官大喊停笔收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