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包天(1 / 2)

牧谪也就吓吓他,见他竟然真的乖了,突然偏头笑了一声。

因为无人在,他的笑没有飞快收敛,眼尾漾着笑意,顺带着连脸上的胎记也顺眼了些。

牧谪心情不错,将问离索要的稻谷用药杵一点点碾碎,又准备了些水放到沈顾容旁边。

沈顾容方才闹了一通,原本辟谷的身体竟然有些饿了,他嫌弃地看着那碎成渣的稻谷,蹦到盛水的瓷杯旁啄了几口。

牧谪:“不吃这个吗?这是灵稻。”

沈顾容:“啾。”

他又不是真鸟,就算饿死也不吃这种谷子。

沈顾容身心俱疲,啄了几口水就蹦回了小盒子里,伸着爪子给自己盖好小被子,打算继续装死。

太丢人了。

沈顾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以至于他连怎么回泛绛居正院的念头都没动,浑身疲惫只想睡觉。

一晚上,沈顾容做了好几个噩梦,爪子一直在乱蹬乱踹。

翌日晨钟响起,牧谪早早起床,洗漱完后往书案上一瞧,却没发现红团子的身影。

牧谪忙满屋子找。

窗户和门都关着,沈顾容没可能飞出去。

找了半天,牧谪才在高高的书架顶上找到了睡得爪子朝天的沈顾容。

牧谪沉默了一下,踩着凳子把他捧了下来。

沈顾容翅膀受伤不能动,也不知道是怎么爬到书架上面去的。

晨钟的声音,加上被牧谪吵醒,睡懵了的沈顾容又开始自己闹觉。

「顾容起床吧。」

「不起,不想起。」

牧谪听到掌心的小鸟一串软声啼叫,一低头就发现他正张着尖喙打哈欠,粉色的舌尖都露出来了。

将昨日的谷子放到盒子旁,牧谪摸摸他的头:“我去上早课了,饿了别忘记吃点东西。”

沈顾容本来在打哈欠,迷迷瞪瞪听到这个立刻清醒了,忙蹦出来叼住了牧谪的袖子,急切叫了两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日的早课正是奚孤行的静心课。

救命啊掌教师兄!

牧谪并不懂他心中的小盘算,看到他拦自己还以为是舍不得自己,一向冷冰冰的脸上有些温和。

“你想跟着我?”

沈顾容拼命点头。

牧谪稚嫩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罕见的笑容,他捧着沈顾容,说:“好。”

说着,他将沈顾容塞到了自己的前襟里,只留一个小脑袋在外面透气。

沈顾容仰着头看他,觉得自己这个徒儿性子倒是温和,对一只灵兽都这般有耐心。

牧谪拿好书,把门关上去叫虞星河起床前去上早课。

雨已经停了,一碧如洗的天空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过去,牧谪仰头看了一眼。

牧谪还没入离人峰时,住在偏僻村落里塌了半边的土房里,每逢下雨时他总会比墙先湿透。

自他有记忆起便是人人喊打寄人篱下,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就拼尽了全力。

在那几乎麻木的时日里,有只小麻雀在雨中慌乱地撞到了他身上,躲在他膝盖下瑟瑟发抖地寻求庇护。

小小的牧谪从未得到过这样被需要着的温情,愣了半天,才轻轻地张开手挡在麻雀身上,为它挡去所有风雨。

牧谪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衣襟边上打瞌睡的小肥鸟,突然笑了笑。

虞星河起得晚了,被牧谪叫醒啊啊啊一串尖叫着穿衣服洗漱,牧谪懒得等他,和他说了声便先走了。

去长赢山的路上,沈顾容本来舒舒服服窝在牧谪衣襟里小憩,但是脑子里不知道哪来的本能,他窝了没一会突然勾着爪子扒着牧谪的衣服往他肩上爬。

牧谪:“……”

牧谪奇怪地看着他,也没制止,还怕他爪子抓不稳会摔下来,双手在下面接着。

沈顾容迷迷瞪瞪地爬到了牧谪肩上,找了个位置继续窝好后他才反应过来,疑惑地“啾”了一声。

牧谪昨日也看了不少灵兽志异,知道大部分鸟类灵兽会本能攀高,喜欢往高处走才有安全感,心想这只小鸟八成也是如此,要不然早上起来也不会在书架上寻到他了。

走过索桥,沈顾容已经抓着牧谪的头发爬到了他的头顶,最后还用两只爪子抓紧牧谪的丸子头,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

牧谪被抓乱头发也不生气,任由他在自己脑袋上闹腾。

沈顾容觉得自家小徒儿脾气真好,奖励似的低头啄了啄他的额头。

等到牧谪过了索桥,沈顾容已经把整个身子钻到了牧谪披散的头发里,只隐约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捉迷藏似的。

牧谪还没走到知白堂,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叫他。

“牧谪。”

牧谪抬头看去,离索一身常服,正摇着扇子冲他笑。

牧谪忙跑过去:“离索师兄。”

离索熟练地摸他的头:“星河怎么没有一起来?今日师兄带你们下山……”

他还没说完,掌心突然有种诡异的触感,吓得离索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沈顾容从牧谪墨发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疑惑地“啾”了一声。

离索松了一口气:“这是?”

牧谪摸索着把沈顾容捧下来拿给离索看:“我正想问问师兄这是什么灵兽?我前日查了灵兽志异,没找到和它一样的。”

离索打量着那鲜艳的红团子,迟疑道:“看着像是火灵兽,但火灵兽一般体型较大,且……没那么肥。”

沈顾容:“……”

你才肥!

沈顾容怒目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