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都和你说了吧?”齐老师说,“我现在做事情不太方便,想让你们平时帮帮我的忙可以吗?如果你们备考太辛苦,我可以去找别人。”
“没问题的!”袁宁一口答应,“平时我们一直都跟着齐老师您一起做啊!”自从小一年那年和齐老师一起去卖过瓜子,他们三个人就一直是同组了。虽然答应了校长要考到前十,袁宁和宋星辰却都不打算把自己逼得太紧——反正他们年纪还小,考不到前十也不丢人!要是连他和宋星辰都紧张兮兮的,常常背着他们抓紧复习和预习的郝小岚会更吃不消。
袁宁和宋星辰对视一眼,默契地达成一致。在袁宁和宋星辰安排出有松有驰的复习日程表之后,三个人开始了愉快的备考生活。
时光飞逝,在袁宁能把“完全看不懂”的围棋书看懂一点点时,六月十号终于到来了。
这天骄阳正盛,微风徐徐,正是升中考正式开始的日子。
袁宁背着小书包来到考点外,在考场安检员惊讶的目光中掏出准考证进入考场。袁宁还没抵达自己的考室,一个盛气凌人的少年就挡在了他面前:“喂,你就是袁宁?”
第105章 还是过生日
这少年约莫十一二岁, 头发像利刺一样上竖, 皮肤偏小麦色, 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直直地盯着袁宁看, 仿佛根本不知道礼貌为何物。
袁宁在望先小学人缘不错,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可仔细一想,这少年除了本身张扬了些, 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袁宁愣了一下才回答:“对,我叫袁宁,你有什么事吗?”
“我叫杜骁杰, ”少年绷着脸,严肃地打量着袁宁看着很稚气的脸庞, “记住我的名字, 我会是今年升中考的第一名!”
袁宁:“……”
袁宁默记片刻, 认认真真地问:“杜是木土杜对吧?是哪个骁?哪个杰?”
杜骁杰:“……”
这时宋星辰和郝小岚也过了安检处,见袁宁被人拦下了, 立刻跑了过来, 警惕地看着杜骁杰。不能怪他们紧张,这家伙穿得实在太时髦了点, 还把头发弄得竖起来, 一看就是个刺头。望先小学氛围太好, 袁宁根本没遇到过什么难缠的事儿,要是被这家伙影响了考试心情就不好了!
郝小岚第一个冲到袁宁面前:“你是谁?拦着宁宁做什么?”
杜骁杰:“……”
袁宁说:“没有没有,”他拉住郝小岚, “这位杜同学说他要考第一名,让我记住他的名字,我正在问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呢!”
袁宁说得诚挚又直接,杜骁杰却觉得怎么听怎么别扭。他梗着脖子说:“我知道你们,你们就是跳级直接参加升中考的三个小屁孩吧?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在望先小学那边得了第一,也不可能越过我去!”
“我们知道的,”袁宁很赞同杜骁杰的话,“老师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骄傲自满。”说完他转向宋星辰和郝小岚,想从他们那得到认同。
宋星辰和郝小岚都点点头。这话是实话,就是不知道别人听了会怎么样……
宋星辰看了眼杜骁杰。
杜骁杰瞪圆了眼,气恼地骂咧起来:“你说我骄傲自满?”
袁宁:“……没有。”
怎么办,他好像说错话了!
袁宁机智地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到底是哪个字呢!”
杜骁杰还是瞪着他:“骁勇善战的骁!英雄豪杰的杰!”
“哇!”袁宁觉得这名字好厉害,“你爸爸妈妈真会起名字!”
“这是我爷爷起的!”杜骁杰脸还是臭臭的,心里却对袁宁的夸奖很受用。
“那你爷爷一定很厉害!”袁宁继续夸。
“考试快开始,”宋星辰打断他们的对话,招呼袁宁去找自己的考室,“走吧。”
杜骁杰还想再放两句话,袁宁已经被宋星辰和郝小岚给带走了。这个考点挺大,杜骁杰转悠了一圈,终于找到考室。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袁宁。真是冤家路窄!
要说冤仇吧,他和这小家伙倒是没有。就是他爷爷这几年和老战友闲磕叨,不知怎地比起了孙子来。他爷爷的老战友说他孙子叫袁宁,才刚满十岁,今年就要参加升中考!这袁宁啊,人可爱,会写毛笔字会画画,上次模拟考还考了第一!三年级的孩子和六年级的学生一起考,考了第一!
他爷爷回来后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逮着杜骁杰要他争点气,可千万别输给那没断奶的奶娃娃!
杜骁杰悄悄跑去望先小学了解了一番,发现袁宁三人已经停课备考,只能去公告栏、展示栏那些地方瞅瞅。所以他知道袁宁他们长什么样,也知道袁宁他们具体是什么水平——望先小学那边把他们的试卷当成示范卷贴出来了。
字写得是挺不错的,不过到底是跳级上来的,基础其实不太扎实——反正考不过他。
今天安检时杜骁杰瞄见了袁宁,临时起意决定在走廊上堵人,跟袁宁放几句狠话。他就不信了,这小豆丁只上了三年学,还真能考过他不成?
杜骁杰目光不善地瞪着袁宁。
袁宁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考室里已经没有空位了,只有自己左边还有个位置没人坐,于是转头招呼杜骁杰:“杜同学快进来啊!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杜骁杰:“……”
这小豆丁看不出他不喜欢他吗?
袁宁当然不是看不出杜骁杰不喜欢自己,只不过他能感觉出杜骁杰没有太大的恶意——很像天台上那只蓝鹦鹉!鹦鹉先生说话也爱刺人,但其实非常善良、非常友好,麻雀们都很喜欢和鹦鹉先生嬉闹。
袁宁安静下来。考试开始,监考老师胳膊底下夹着试卷,大步迈进考室。他留着八字胡,剃着平头,戴着副古板的眼镜,看着像是从课本上走出来的。
监考老师扫了一圈,等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才开始分发试卷。试卷纸张很白,像雪花似的,袁宁拿出准备好的笔刷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
监考老师绕场走了一圈,走回教室前边,哗啦啦地扔了一些东西到讲台上。他敲了敲讲台,把那木质的桌子敲得笃笃作响,胡子往下微微一锤,干瘪的嘴唇绷紧又扯开:“我很震惊!才十二三岁就有人不思进取,想用作弊这种邪门歪道来通过考试!”他指指讲台上摆着的字条和别的“作弊工具”,“有的是人想念书却念不起,你们却想着作弊!”
监考老师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个巡考员探进头来,把他叫了出去。袁宁离窗子近,隐约听巡考员对监考老师说:“……别吓坏了孩子,影响孩子考试……”“……你就看看报纸,当是提高一下升学率……”
巡考员走了。监考老师步履蹒跚地踱步进来。他的肩膀有点怪,塌了半边,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袁宁多望了几眼,监考老师的目光就转到了他身上。
袁宁连忙收回视线,开始答题。他专心致志地作答,没有注意到监考老师踱步到他身后,看着他一笔一划地答题。
袁宁把整张试卷答完,又回头把刚才有疑惑的试题重新推算一遍才停下来。初夏的风从外面吹来,带来一阵清新的香气。袁宁往窗外一看,发现窗外有株茉莉花。叶子那么绿、那么茂盛,只能隐隐看见一两朵藏在叶子里的花儿。不过有一两朵就够了,足够把香气送进考室、送进袁宁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