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郎,你可恨我?”姚婕目光柔情似水,含情脉脉地问道。
黑衣人柳云安身体一僵,沉默不语。
姚婕缓缓起身,步步婀娜,在他身边停了下来,眼中的情丝像织就的网,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柳云安。
她在他耳际吐气如兰,眼神妁热,道:“当年你是与林少棠齐名的少年侠客,一时心软救我一命。我却恩将仇报,视你为禁脔,你是该恨的。可你不惜自毁容貌亦不愿屈服,我亦恨你。如今,我派欲取中原,我的身边不敢留下异心之人。所以,给你一个重归自由身的机会!”
柳云安的眼中迸发出一线强烈的渴望,复又回归黯淡。少年义气,早在被强行契约奴印之时便已渐渐泯灭,姚婕杀人如麻,许下重诺,绝对是要他做伤天害理之事,他如何敢应。
可是血咒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咒术之一,他不能反抗,所以只能沉默。
姚婕甜甜一笑,她貌美如花,又保养得宜,既有成熟女人的风致,亦有少女的天真,笑容绽放便如枝头桃花妁妁,仿佛开到极致的靡艳。
柳云安不仅不受蛊惑,还寒毛倒竖,一百多年来的奴役令他早已完美掩饰自己的内心,他面无表情。
姚婕像是没看出他的抵抗似的,自顾自地道:“知道吗?当年,我是邪门第一美人,幕下之臣不计其数,唯有对你,我是怀着一颗真心的。你资质虽好,却并非最好,容貌出众,却人外有人。只这百年不变的正经模样,是我真正想征服的。你若不变,我便不放过你。你若改变,我对你失了兴趣,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呢?”
唯死而已!
她掩嘴一笑,百媚横生,眼中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真实的残酷,道:“柳郎,我对你的真情,便只有这一次机会而已,要不要但凭你自己。”
柳云安自认并不怕死,早在一百多年前,他在被强契奴役之时没有自绝的勇气,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
他不知道该高兴自己终于可以解脱,还是该悲伤,苟且多年,还是落了这么个结局。
“你要我做什么?”他此话一出,分明身形未变,无形中却有什么已经改变了。比如眸中的清亮,比如清绝的傲气,皆不复返。
姚婕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笑意未曾到达眼底,她拉了拉滑至香肩的披风,掩住胸前的春光,优雅地抚摸着怀里的雪狸,道:“我要你帮我取回严格和林玉莹的新鲜毛发!”
柳云安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姚婕弹了弹指甲,兴趣索然,摸着雪狸道:“男人一旦失了个性,和畜生又有何两样呢?”
她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出来吧,躲到什么时候?”
鬼七的身影凭空出现,一点没有偷窥被人抓包的自觉,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姚婕的对面的沙发上,从雪狸的爪子上将葡萄串夺了下来,抛起一颗准确地用嘴巴接住,才道:“你一回来,我就失宠了。师傅让我来给你打打下手。”
黑风堂是邪门第一宗,传承悠久,正道修士无数次想要围剿他们,却不得山门而入,不仅安然至今,还日益强大,便知道他们有多么谨慎了。
龙旰在黑风堂一百多年,也只是个外事堂堂主,还是这次救下鬼七才真正成为黑风堂的一员,只是为了培养弟子的忠诚,他还需要经历许多考验。
姚婕是鬼七的师姐,修练的是魅术,与男子双修便能进益,不到三百岁达到紫府境,算得上资质不错了。可鬼七才两百岁早已是黑风堂的长老,便知道他有多么得门派看重了。
这样的人,最容易成为正道修士算计的目标。而他的安危会直接影响到他们这一脉的前程。所以,姚婕关心地道:“那个龙旰,可靠吗?”
鬼七看似冲动,其实并不鲁莽,自认一百多年的时间,早已了解龙旰的一切,于是自信地道:“放心吧,我的寄生鬼道术不比你的魅术差,他又是我一手教导的,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