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程啧了声,语气浮夸,嗓音比平时尖了些:“男人嘛,当然还是要男人才能看得准,坏心思一眼就看透了。”
温依依点头,笑出了声:“嗯。”
温依依想过很多种他的反应,可能是陪她痛骂无理的家长或是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可简程只是三言两语就带过了这件事情,却给她带来了无数的安慰。
温依依走到旁边的一个亭子坐了下来:“简程,你在工作上遇到过什么挫折吗?”
简程顿了下:“我想想。”
“有没有啊?这还要想吗?”
“要说实话吗?”
“当然了。”
“算是工作,但也不纯粹是因为工作。”
“说说?”
“下次吧。”
温依依理解地点了点头:“那就等有机会了听你说。”
“好。”
开车到了温依依家楼下,简程上楼接了杉杉。
温依依在门口挥手:“拜拜,谢谢你今天带我去看摩天轮。”
简程也挥手:“谢谢依依老师愿意和我分享,希望依依老师今晚睡个好觉。”
可能是嫌今天自己太正常了,简程又没脸没皮地加了句:“也是,今晚见了我,肯定能睡好觉了。”
“……”
简程坐在车里,深夜广播放着悠扬的音乐。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简程那时处在职业必经的一段艰难时光,住在医院的宿舍里,住院部医生的日常枯燥无聊又压力巨大。
他是骨科科主任的侄子,加上他工作一直顺利,很快就能申请晋升主治医生,因此医院内部有些关于他是关系户的流言。
他连熬了几天的夜,眼下是两团乌青,拉碴的胡子很久没刮,方才休息时间接到了舅舅的电话,因为临时安排的紧急手术,麻烦他去朝阳小学接一下程嘉悦。
他顶着杂乱的头发,对着镜子,心里想该去剪剪了,但时间来不及了,套了个外套草草出了门。
到的比预想的早一点,他站在门口等,发现朝阳小学朝阳中学是连在一起的,隔壁初中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放学了。
“嗯,考不好没关系的,但是一直哭眼睛会变肿的,肿了就不漂亮了,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一个女人蹲在一个女生跟前,拿着餐巾纸给她擦眼泪。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认出了那个人,同时不好的预感也潮水般涌上心头。
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一圈,鼻头酸涩,简程摸了摸自己下巴扎人的胡子,没再有勇气抬头看。
“表哥,今天你来接我啊!我爸爸他有事吗?”时间到了,程嘉悦跑到他面前。
简程抬头瞄了一眼,两人已经不在了,心才放松了一点:“嗯,舅舅他临时有手术。”
“哦,那我们走吧,我妈妈应该已经做好饭啦,不知道今晚吃什么。”
“嗯。”
吃饭时候,程嘉悦不满:“哥哥,你怎么了?感觉心不在焉的,一下午我和你说话你都没理我。”
简程回过神:“想点工作的事情。”
程嘉悦理所当然道:“工作你喊我爸帮忙就是了。”
程母知道医院里的那些流言,怒斥:“程嘉悦!不要这么说!”
程嘉悦被吓了下,嘟囔了句“那么凶干嘛”,继续埋头吃饭。
“没事,舅妈,嘉悦现在四年级,初中定下在哪里上了吗?”
“就在旁边的朝阳中学,我们家也是学区房。”
“那还挺方便的。”
“是诶,挺近的,嘉悦刚刚的话你别在意啊。”
“没事,我没放心上。”
“简程啊,舅妈一直想和你说,医院里的那些声音就当没听见,我们做我们的,别人的嘴巴我们肯定管不住,我听你舅舅说你做的一直很好,住院医师也快熬过去了,当上主治医师就好一点了,没那么辛苦了。”
“好。”
那一天之后,简程剪了头发,刮了胡子,不再和其他住院医师一样,每天整洁干净,重新回到了刚来医院的那个爱干净,一切井井有条的简程。
不再被外界的声音干扰,拼了命地学习工作发表论文,一路顺利晋升到了副主任医师,靠实力在每年评奖评优中脱颖而出。
曾经说三道四的那些人要么原地不动要么嫌医生工作太累转业。
而他成为了所有新人医生努力的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