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血水從床上流到了他的腳邊。
少年順眼望去,駭得癱軟跌坐在地上,尖叫了一聲。
[李...李...艷桃......]少年立馬用掌封住了口,瞳孔裡滿是恐懼,瞪著眼睛,流出了淚,不可置信的搖著頭。幾番想站起身來,卻提不上力,全身發軟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感到身後有別人。
春桃仍然緊捂著嘴,僵硬地轉過頭去看,見到雲仲同樣一臉慌恐,站在他身後。
[艷桃......]
雲仲伸出兩手,跌跌撞撞的扶著牆身,勉強走到床榻前。目光茫然,替床上衣不蔽體的女孩蓋上了被子,攏順了少女一頭亂髮,合上了她未有闔上的雙目。
[她是最怕痛的......]雲仲執起艷桃那隻己發涼的手,緊緊握著,流下了淚。
[哈哈...]雲仲失笑。
[啊!賤婦!殺了妳!我要殺了妳這個毒婦!]女子猛然大吼,拔去頭上的金簪子,往屋裡奔出。
春桃連忙將人攔下來,抱著人的大腿,不讓人出去。
[別...雲仲...別!求妳了!忍住,忍住!]
雲仲抬腳踹出,把少年踢開。
春桃爬起身,牢牢捉住了她。
[別去!別......]
也不知那來的力氣,雲仲甩開了少年,衝到王氏身前,抬手要將金簪子刺下。
[不可以!]
春桃飛身上前,替王氏擋下了這一記。雲仲這一下可是用足了力,金簪全沒入了少年手臂中。
春桃吃痛,身一側,跌倒在地上,還撞倒了王氏。
雲仲動作太快,屋裡的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王氏呼喊了幾聲,奴婢們才回過神來。連忙扶起了王氏及她抱著的嬰孩,其餘的則拉著了發瘋般的雲仲,又叫來了護院,將兩人押下。
雲仲被幾個婢女扣壓跪在地上,嘴巴仍是叫囂著,不依不饒的臭罵王氏。
春桃捂著受傷的手臂,忍著劇痛,跪在地上叩頭,哀求王氏。
[嬤嬤!賤奴傷害主母,該當何罪?]王氏瞇了眼睛,面色凌厲,從牙縫間惡狠狠地漏出這句。
[回夫人,當處死。]其中一個嬤嬤躬身回道,接過了王氏交給她的嬰孩。
雲仲被奴婢制住,動彈不得,紅著眼,激動叫囂著:[賤婦!妳心腸歹毒,早晚有報應的!]
春桃一顆心都要蹦出來,看雲仲的樣子,她是打算把命都豁出去了。
艷桃已經死了,他不想再見到有人死去,不值得......
[夫人,雲仲她怕是失心瘋了,夫人可以先關押著人,待國公爺回來了,自然是會替夫人作主的!]少年叩了個響頭,撞得額上出了血。
王氏瞟了少年一眼,嘲道:[春桃,我還沒打你板子自己倒急著湊上來?]
此時,楊氏才姍姍而來。
[姐姐。]楊氏提著裙擺,先向正室行禮,緩緩走到女人身邊。
[我剛才從下人口中得知,李姨娘生了,特意來看望。唉唷,很可愛的女娃娃。]楊氏從嬤嬤手抱過了嬰孩,目光冷冷掃過屋裡的人。
[姐姐在忙,妹妹也不打擾了。這女娃兒妹妹先帶去我院裡,莫要擾了姐姐。]
王氏抬頭,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妹妹也不問問情況嗎?]
[姐姐是正室,主母要教訓下人,還要理由嗎?妹妹沒別的意思,想著姐姐要看顧世子,怕再添一個女娃,會讓姐姐太操勞。作妹妹的,自然要多擔著些。]
王氏勾了勾嘴角,冷哼了一聲。
[那有勞妹妹照顧幾天了。]
楊氏垂眸,抱著嬰孩退了下去。
走出了西苑,身旁的婢女才湊到楊氏耳邊,低聲道:[夫人,那李姨娘是被人生生劏了肚子把孩子取出來的!進去的丫鬟嚇死了,說腸子都流滿地!]
楊氏聽後,也不禁一陣寒慄。
[我能做的,就是護著這娃娃。不給人留下餘地,最終只會連自己也退無可據。三個後苑的人...王氏這次,太絕了。]
王氏一聲令下,春桃二人便被護院分開押到刑房裡。
另一邊,秋棠從後門出了國公府,顧了馬車。
[從這裡到蘅梓褸要多久?]秋棠上了馬車,問道。
車伕想了想,道:[公子,最快兩個時辰。]
[二個時辰!]
秋棠遞了十兩銀過去,道:[大哥,事關人命,勞煩你盡快!]
車伕見了銀兩,連連說好,用力鞭了馬。
[行!行!公子你坐好了!]
秋棠握著手中的瓔珞,閉上眼睛,壓下心中的不安。
蘅梓褸是京城有名的酒樓,不旦有住宿,吃喝。二樓三樓各個廂房都有不同主題佈置。說是客棧又不全然是,裡面的小廝各種美艷撩人,可陪酒吃飯。說妓院又更不是,樓裡的人,除非自願,否則連根汗毛都不能亂碰。
儘管生意火旺,卻從沒有人敢動歪主意。這樓的主人,正是京城大名鼎鼎,風流絕色,傾國傾城的白幽,靜王妃。
秋棠來到門口,便即被一個小廝迎了進去。
[公子真俊呀!不知公子到來是要吃飯還是住宿?玲瓏陪你好不好?]小廝捉著了人的手臂,嬌聲嗲氣說著。
秋棠輕輕掙開了人,正色道:[我是來找白王妃的。]
那小廝嘟了唇,打量起人,道:[王妃又不是你想見就成,還是玲瓏陪你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