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2)

风华 苏未寒 2363 字 18天前

“我哭我的,关你甚事!”陆蕴大喊大叫,嚷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爹和大哥还在等着我呢,我要回青城派!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他扯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喊了几声大哥,哭得更凶了。

“公子,”那随从眉头拧着,自始至终都把他家公子护在身旁,此刻脸上有不祥之色,“都是我不好,害得公子陷入这种境地,我……”

赵公子打断他的话,“生死有命,不关你的事。”

他摇头,目光深沉,“不,这世上谁都能死,唯独公子不能死。我没有保护好公子,罪该万死。”

那汉子离他们近,闻言冷笑:“你家公子是镶了玉了还是渡了金了,又或者是皇帝老子,凭什么别人能死,偏他死不得。”

“好了,”赵公子微笑,想让他安心,“你既觉得我不能死,那我们就一起出去。江公子,我们休息一下,换个地方再走。”

江重雪把宋遥放了下来,也向他笑了一下,“好。”

这种时候最见不得的就是自我灰心,一旦自己都觉得走不出去了,就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幸而还有个没这么丧气的人。

陆蕴还在抽抽搭搭地哭,泪眼模糊地盯着从江重雪背上放下来的宋遥。

宋遥失血的脸苍白得就像一个死人,看久了让他更为惧怕。

片刻后,他实在忍受不了了,崩溃至极地跳起来,为了发泄一下这恐惧,他大步跨到宋遥身上,一脚就想把他的脸踢翻过去。

他不想看到他这张苍白快死的脸。

第57章 老鼠

“你干什么?!”周梨从背后攘了陆蕴一把, 陆蕴跄踉几步。她把宋遥扶了起来, 冷漠地看着他。

陆蕴心绪大乱,口不择言地道:“你看他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了,你还救他干什么!”

“那也不关你的事,”周梨冷冷地道, “你怕死, 就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去哭,别把自己的恐惧撒到宋遥身上。”

“你!”陆蕴历来没人敢给他脸色看,就算有人给他脸色看, 他也总能靠口舌之利呛回去,呛不回去,他还有陆奇风和陆藉给他当靠山,可靠山不在的时候, 人就该懂得收敛,偏陆蕴就是不懂,“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周梨抱着宋遥把他贴墙放好, 头也不抬地说:“我是不算什么,只不过功夫比你好而已, 你大哥尚且与我打个平手,何况是你, 你如果不甘心,大可过来,你爹和你大哥不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 我代他们教一教你。”

陆蕴咬着牙,但脚底下一步未动。

周梨看过去时,那小子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泪光在眼眶里一圈圈地转,豆花一样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陆奇风和陆藉虽然也人品不佳为人傲慢,但他们至少尚有一份骨气在,尤其是陆奇风,行事从不低头,傲气到偏执的地步。但这个陆蕴嚣张跋扈,却出奇的软弱。

周梨不能见人哭,尤其哭的还是个大男人,自觉是不是方才的话重了点,可她一来没骂粗口二来明明是陆蕴先招惹宋遥的,怎么他反倒先哭起来了。

她忍不住叹口气:“陆公子今年贵庚?”

陆蕴直觉她是故意要给他一个难堪,故不回答。

周梨说:“也有二十了吧。嗯,养得真好。”

陆蕴抹着眼泪皱眉。什么话,把他说得像头猪。

“给你一个忠告,你在惹别人之前,就该先看清自己是不是有胜他的能力,若没有就该夹起尾巴做人,不然难堪的那人就是你。”周梨淡淡地说。

周梨倒不是为了讥讽他,只是觉得,他身在江湖名门,从小应当见惯江湖狡诈,却能活到这么大还这么幼稚,也是怪难得的,看来陆奇风和陆藉真是将他宠得不行。只有被宠着的人,才有资格任性。

周梨从小没什么任性的机会,光是温饱已耗尽气力。即便是后来她有幸被私塾先生收养,也表现极乖,生怕会被讨厌,所以从不任性。

陆蕴极少受委屈,被周梨不咸不淡地讽刺了一番,十分恼怒,但他深知打不过她,不敢向她出手,可胸肺间憋着一股闷气无从发泄,宋遥被周梨护着踹不到,只好改而去踹没有还手之力的洞壁,怒气冲冲地踹了几下之后又狠狠向地面跺了几脚。

周梨看着他,摇摇头,觉得他好笑又可怜。

忽然,陆蕴一只脚还抬在半空,见了鬼一样的惊叫一声。

所有人都回头看他,惊讶:“怎么了?”

陆蕴猛地跳起来,四处一阵躲闪:“老鼠!有老鼠!”

“……”众人讪讪地把视线又收回来,都觉被他欺骗了感情。

这洞穴内黑而潮湿,伸手不见五指,历来这种地方最多蛇虫鼠蚁,有老鼠怎么了,大惊小怪。

休息片刻后,江重雪扛起宋遥,几人再次摸索前行。走了一会儿,江重雪忽然蹦出两个字来:“老鼠。”

几人旋即被他的声音喝停脚步,陆蕴老鼠还没见着,先被他的声音吓得倒退几步,听他说有老鼠,发出一阵鬼叫。江重雪奸计得逞,弯了下嘴角。身边那几人颇觉尴尬。

周梨好笑地吭哧了几声,江重雪这是给方才险些被陆蕴伤到的宋遥报仇。

……重雪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没走出二十来步,江重雪再次停下。

陆蕴在他背后哼唧:“干什么,你又想骗我!”

周梨眉头微凛:“有人在前面。”

“啊?”陆蕴缩着脖子连忙躲到众人背后。

几人上前查看,发现那人已经半死不活。

陆蕴由此少了畏惧,大摇大摆地上前,讶然道:“是这牛鼻子!”

真正的灵吉道长横躺在地,浑身冰冷,气息微弱。江重雪摸到他脉门,过了半会儿,他道:“道长受了很重的内伤,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