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仁脑子里过滤了一下先时黄夫人在她耳边提及到过的几家,皱着眉头确认。
“就是那一家,只是如今那宁侯爷是庶子,家中又是嫡母当家,而且宁侯爷年纪比静婷还小三岁,将来是个什么样子也瞧不出来。”
如果单纯让自己女儿嫁到公侯府里去,黄夫人倒还是乐意的,就算公侯府里的姻亲关系复杂些,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现如今来向他们黄家提亲的公侯府,说实话也就是那些只剩个空壳子的了。
这宁侯府恰恰就是这一类,如今京城里这样没落的公侯府很多,有的甚至是消失在了京城里,都是最早时候祖宗争气与赵家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时候封下的。赵家开国皇帝大方,下封之时,不仅封赏爵位而且没有褫夺他们手中的权利,由此虽然轮了一代又一代,还有不少的公侯府现在还幸存着,但也有不少是架不住底下子嗣不争气的。
宁侯府往上数三代,其实提出来都还算是朝中大员,手上握有一些势力,甚至还一直把最初时候封下的公爵位保留着,只是等到了现在这位宁侯爷父亲一代,那位宁国公自小就是体弱多病,上不了战场出不了仕途,若不是有一个厉害的母亲给撑着,爵位可能还得旁落。到了子嗣一块儿,宁国公夫人只生下一个女儿,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反倒是一侍妾给生了儿子,于是便被宁国公夫人抱在膝下养着,等到这位宁国公去世后,因为也没有立下过什么功勋,上边便让降了一等给那孩子继承了宁侯府。那孩子就是如今的宁侯爷。
当然这上边没有长辈拉扯着这些,对于黄家而言,倒都不是什么事情,黄家只能够说是新兴家族,与老牌世家结合,好处也是有的,本就是互利互惠。
只是,一是嫡母当家,若是黄静婷嫁过去,伺候的可不是亲婆婆,这亲婆婆都不好伺候,这正室婆婆更难说。二是这宁侯爷如今还年轻,尚在国子监里读书,也没怎么接触过,而且是长于妇人之手……
“那宁侯府,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黄文仁略微沉思,出口道,“那宁侯爷,此次也下场参加会试了,而且名次瞧着不错,可见是个上进的。而且如今宁侯府的太夫人,不是寻常妇孺,当年宁国公还在世的时候,宁国公在边关,她一个女人将偌大公侯府打理的好好的,宁国公去世,她扶持自己羸弱的儿子袭了爵位,又给儿子娶了陈殷吕家嫡女为妻,那吕家出来的女子一向以贤惠出名,做不出苛待庶子之事。”
一般能够继承爵位的世子是不会下场考试的,即使他们从启蒙起大部分都被安排在国子监读书,有监生的名头。本朝甚至还一度禁止过公侯子弟科举,但是随着世家渐渐没落,也的确有不少走不了从军之路的世家子弟,开始走向仕途之路。宁侯爷已经继承了侯爵之位,若是个没志向的,只管在家靠着这个头衔便可富贵度过此生,根本不用寒窗苦读。
“老爷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
黄夫人虽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但若是黄文仁发话,她都会听自己丈夫的意见。就像先时黄文仁想给黄静婷挑陈文瀚那一事,虽然黄夫人心中并不以为然,但绝不会反对。
“夫人这几日,可与宁侯府多多来往,并非需要马上定下这门亲事,可以好好再相看相看,最重要的是人品好。”
黄文仁细细叮嘱了一句,而黄夫人也是点头应和,却是又想到了一事,犹豫着开了口:“老爷,虽说当初您说把静婷关到订了亲,可是都关了这些日子了,我瞧着静婷也是知错了,人也消瘦了许多,是否放她出来。”
“你呀,就是心软!”
黄文仁叹了一口气,但嘴上却也是松了口,“放她出来也好,你也带她去给宁侯府的人瞧一瞧,这相看亲事,总得两方满意才是好亲事。只是看紧她,莫让她再惹祸了!”
“老爷放心。”
黄夫人听着黄文仁松口,脸上露出了笑容。
黄静婷被放出来后,人看着倒的确是消瘦沉默了许多,黄文仁看着哪有不心疼自己女儿的,虽然先时犯了错,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家,于是便叮嘱着黄夫人都给她做新衣打首饰哄了她开心才好。
而另一边,黄宗宝倒是一直未见到自己的这个堂妹,因为殿试在即,他都是呆在前院书房里温习功课,倒是没有再去后院晃荡过。
直到黄宗宝殿试那日归来,耍着扇子意得志满的到了后院时,方才瞧见自家三婶边上多了一个美貌少女。
“静婷堂妹?”
黄宗宝睁着眼睛疑问。他与黄静婷说来也只是见过几次面罢了,而且如今也有好几年未见了,一时之间倒真是有些认不出来了。
黄夫人正与黄静婷说着事儿,听到黄宗宝的声音,倒是停下了话,只是瞧着黄宗宝仔细问着:“宗宝,你回来了。殿试结束了?考得顺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