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一个是丫头片子,一个干脆就是傻子,她咋能放心扁头跟这俩混在一起呢?

再一次钻了牛角尖的袁弟来,完全没有考虑过一件事儿。毛头才是天天跟喜宝和臭蛋混在一起的人,咋就没见他笨过?

不过,这显然不在袁弟来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只是接过了药,想了想,又出门进了张秀禾那屋。

经过了一夜的休养,张秀禾的病好了一大半,可喜宝和臭蛋还是非常不放心她,反正袁弟来过去的时候,俩小只都在屋里,跟昨个儿的情形类似。

袁弟来是过来要热水瓶的,还隐隐带了些不满:“大嫂,热水瓶给我吧,我被你传染病了。”

张秀禾又被迫灌了大半热水瓶的热水,这会儿她深深的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都装满了水。听到袁弟来的话,她顿时眼前一亮,刚打算一口答应,结果臭蛋不干了。

“不!那是我给妈烧的水!”臭蛋的眼睛都瞪圆了,张开双手站在热水瓶前面,“不准拿,是给我妈的。”

袁弟来那叫一个气啊,气得胸口一阵阵翻腾,加上她病了一宿,这会儿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见臭蛋连亲妈都分不清楚,更是气得心肝肺揪在一起疼:“行,那我不要了!”

目送袁弟来负气摔门走人,张秀禾的内心在呐喊。

你给她喝!

我不想喝了!

让她喝个够!

从来没觉得喝水也是酷刑,张秀禾真想问问卫生所的医生,这真不是在故意涮她玩吗?

当然不是,无论从中医角度还是西医角度来说,多喝热水都有很大的好处,尤其是对于感冒发烧的病人来说。当然,女人每个月的特殊时期也一样。所以,要多喝热水啊!!

在喜宝和臭蛋的联手配合之下,不出三天,张秀禾的病就痊愈了。不单完全康复,起码在短时间内,她是不想再生病了。可惜,臭蛋脑子里的记忆功能是隔段时间才刷新一回的,哪怕她的病好了,臭蛋还是会冷不丁的捧了杯热水递到她面前:“妈……”

知道了知道了,要多喝热水!

张秀禾好无奈啊,可她真的狠不下心来凶臭蛋,每次看到臭蛋那一脸无辜的表情,她的心就软了。喝就喝吧,大不了多跑两趟厕所。

然而,跟张秀禾不同,袁弟来的病却没那么容易好。于是,张秀禾特地把吃剩下的感冒药并热水瓶给她送去,并安慰她,没事的,多喝热水,病好得快。

可惜,这话并不是对谁都有用的,直到熊孩子们的期末考试结束了,直到考试成绩都出来了,直到大年夜再度到来……

袁弟来的病还是没有好。

最叫袁弟来难受的还不是生病这个事儿,而是宋卫民实在不会带孩子,扁头本来就瘦,在他的照顾下,看着愈发瘦了,脸颊上的肉都没了,瞅着像个猴子多过于像个孩子。袁弟来看得心疼不已,偏偏她的病一直没有好转,尤其嗓子疼得要命,每天吃饭都变成了一桩酷刑,最严重的时候,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卫民瞅着也着急,可他也没办法,药是买了,袁弟来也依着医生的叮嘱,一天三次的吃药,可病就是不好,他又能咋样呢?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先前张秀禾的旧例子,他有样学样的对袁弟来说:“你得多喝热水啊!”

袁弟来差点儿没叫他气得撅过去。

终于,赶在春耕前一天,她的病好了。用赵红英的话来说,这病也挺懂事的,起码没耽搁春耕。

可要她说,简直就是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再仔细一想,她发现每次遇到张秀禾她总会倒霉,就跟上辈子是仇人一样。偏偏,她又处处不如人。比男人,宋卫国是生产队的干部,宋卫民就是个只会在地里刨食的庄稼把式;比孩子,张秀禾生了四个,还白养了两个,而她身边只有个整天嗷嗷哭闹的扁头;比人缘,好像这个家里,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喜欢张秀禾,就连难搞的婆婆赵红英,也明显偏帮着张秀禾……

得亏赵红英不知道这一茬,不然她肯定翻白眼,她才没偏帮着张秀禾,这里头压根就没她啥事儿。

然而,袁弟来就是钻了牛角尖,可她也终于闹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张秀禾,那还能咋样?老实缩着脑袋过日子呗。

……

春耕开始了,熊孩子们当然也又一次放了假,可惜春耕的假期很短,没过多久,他们就再度老老实实的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一上课,曾校长就告诉大家一个无比惨烈的噩耗。

“从这学期开始,咱们学校就会跟县小学接轨,以后每个学期考两次,一次期中考试,一次期末考试。”顿了顿,曾校长特地点了臭蛋的名字,“宋涛同学,老师真诚的希望,你这次别再考两个鸭蛋了。”

臭蛋完全不知道曾校长是在说他,不过他上课还是很认真的,双手放在课桌上,两眼看着黑板,神情专注到连曾校长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黑板。

黑板上干干净净的,今天是毛头当值日生,他把黑板擦得无比干净,上头连一个字都没有。

曾校长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臭蛋在读小学期间,会连着拿到二十四个大鸭蛋,毕竟小学六年十二个学期,每次又考两门功课,这么算也没错。可谁能想到,昨个儿去公社开会时,那头突然宣布,要跟县小学接轨,每个学期都得多一次期中考试……

完了,老宋家注定要被鸭蛋堆满了。

比起曾校长的无奈,毛头更发愁,他都没顾得上这是在上课,忍不住扭头对喜宝说:“期中考试啊,不知道大哥他们要不要考。”

“咱们都要考,他们肯定也要考,又要被考糊了。”喜宝也犯愁,可她只能对自己的功课负责,一点儿也看不懂强子他们的功课。

一想起过年那会儿,强子哥又是三门功课及格一门,完全可以想象,这回的期中考试,估计也差不多,反正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大伟也一样。

毛头愁啊,自打这回春耕他也跟着哥哥姐姐去自留地那边帮忙后,他就决定以后一定不要当农民。这跟看不看得起无关,只是因为太累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真的不是一句夸张的话。

他就不明白了,种地那么辛苦,读书那么容易,为啥强子和大伟就非要考砸了回家种地呢?而且,奶都说了,考得好一点,回头万一碰上城里工厂招工,兴许就能进城当工人,吃上供应粮了。

“你想当工人吗?”毛头压低声音问喜宝。

“奶叫我考大学,我自己也想考大学。可我不知道咋样才能上大学,应该得先上初中,再考县里的高中,才能考大学吧?”喜宝跟毛头咬耳朵,“你呢?你长大了要干啥?要不要跟四叔一样,去当兵?”

“我要唱戏。”毛头始终初心不改,这个梦想从四岁坚持到了现在,目测还能再坚持挺长一段时间。

这时,曾校长点了名:“宋社会同学,你在说什么?来,站起来,大声的告诉全班同学。”

喜宝惊了一下,她不是害怕老师,而是怕老师经不住来自于毛头的打击。

果然,毛头压根就无所畏惧,几乎曾校长话音刚落,他就站起来用最大的嗓门,向全班同学并老师宣布道:“我长大以后要唱戏!”

曾校长:……

恰好来学校视察工作并传达上级精神的赵建设和宋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