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钧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觉得嗓子里有腥气,忙撇开小黎去了洗手间,他吐出一口浓痰,仔细一看竟然还夹着血丝。
楚钧当然不会觉得吐点血就有什么大不了,他弄点水漱漱口,刚从洗手盆里抬起头,展蔚言的电话就追来了。
展蔚言是个很干脆利落的女人,她并没有对楚钧尖叫咆哮,但却严厉的让人呼吸困难,“楚律师,请你给我个解释,当时的单据明明是我们都看着的,怎么就会换上那个了?”
楚钧苦笑:“展总,这还用说吗,你和我身边都有内鬼。”
“内鬼?我身边一直不缺这个,但是你们律所怎么会有,你怎么能让他接触到这么机密的证据?这就是你们的专业素养吗?”
楚钧身子靠在墙壁上,冰凉的瓷砖让他感觉好受些:“展总,能不能先让我缓缓,我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给你个交代的,我想我已经知道内鬼是谁了。”
“你知道?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现在还能改变什么吗?老实说,因为这场败诉已经有大批人马逼我下台了,楚律师,我不怨你,这是我自己判断失误,以为你会给我赢得这场官司。”
楚钧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艰涩的说:“展总,对不起。”
“算了,我还是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吧,你好自为之。”
挂了展蔚言的电话,楚钧对着镜子摸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愁眉紧锁一脸倒霉像,他现在相信那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老话儿了,人不可能总一帆风顺,他现在爱情事业两失意,属于他的下坡儿来了。
回到律所,贺一飞一见这两人的模样就明白了七八分,他把楚钧推到办公室里,关上门儿问:“怎么,输了?”
楚钧点点头,然后疲惫的倒在椅子上。
贺一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怎么会?不是证据杠杠滴吗?”
楚钧捏着眉心说:“证据给人换了,竟然是对对方有力的证据,当庭闹了个大乌龙。”
贺一飞神色凝重起来,他把这几句话在脑子里打个转儿就猜出了几分端倪,“是有人搞鬼?”
楚钧点点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是蒋婷吧?”贺一飞试探着问。
楚钧从身上摸出一根烟,贺一飞立即给他点着了,楚钧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从淡色的唇瓣间溢出白色的烟雾,他的脸也隐在烟雾后面,看不出悲喜。
“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是不是?”贺一飞急坏了,楚钧不温不火的样子有点不对头。
烟雾散尽,楚钧淡淡一笑:“除了她还有谁,谁能这么了解我们,谁能这么接近我们,谁能这么恨我?”
“艹,我去找她问问。妈的这个女人真不是玩意儿,你还给她房子给她找工作,这不引狼入室吗?”
“老贺!”楚钧喊住贺一飞,“你别去,要去也是我去,而且你觉得她会乖乖的在家等着我吗?她拖着个受伤的孩子,不要惊吓到孩子。当年,因为我没有能力让她受了很多苦,现在我算是还给她了,从此后,我什么也不欠她!”
“你丫本来也不欠她什么,男欢女爱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出事了就赖男人身上,这男人也忒倒霉了。再说她怀孕压根儿就没告诉你,说穿了就是怕耽误她的大好前程,大楚,你就别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了,不是我说你,你丫多霸气的爷们儿可就是感情这破事儿上拎不清,哪能做到对谁都好,你又不是神,非要拿根儿绳子自己勒自己,你丫这就是犯贱。”
贺一飞可一点也不客气,楚钧做的事其实他早就不爽了,但是就算再好的哥们儿也不能管人家的家事,现在借机一顿秃噜,尼玛好受多了。
搁在平时楚钧早上去掐贺一飞脖子了,今天他却静静的抽着烟,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贺一飞觉得他这样子老渗人了,上去就踹了楚钧椅子一脚:“你倒是放个屁呀。”
“说什么,现在事情只是开始,谁收买了蒋婷,为什么收买蒋婷,这些恐怕比她为什么要出卖我更值得我深思。”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还怕你想不开难受呢,可是傻坐在这里想也没用,我们找她问问不就行了?”
楚钧站起来,“走吧,我们一起去。”
贺一飞开车他们很快就到了永福路的公寓,没等楚钧上去小区的保安就在身后追他,等追上了就把一个信封交给楚钧:“楚律师,你家租房子那个姐姐搬走了,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什么时候走的?”贺一飞傻眼了,这个女人简直太绝了。
“就今天早上,她领着孩子走的挺匆忙的,那孩子腿上还打着石膏呢。楚律师,她没欠你家房租吧?”
楚钧摇摇头,“没有,还多给了一个月的,师傅谢谢你呀。”
楚钧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惊讶的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贺一飞,“我说吧,找都未必找的到。”
贺一飞摸摸楚钧的额头,却被楚钧用手嫌弃的挡开,“干嘛,动手动脚的。”
“不干你,就是觉得你丫太镇定了,我有点不放心。”
“你才傻了,不过是我料事如神,不过竟然来了,我们上去看看吧。”
楚钧拉着贺一飞上去,打开门屋里基本保持着有人住的样子,楚钧在沙发上拿起一个变形金刚玩具,久久看着没有说话。
贺一飞里外看了一圈儿也没什么发现,他大声嚷嚷:“大楚,真是最毒女人心,你说蒋婷长得温温柔柔的怎么会这样呢,怪不得你一直不想和她在一起,对了,她走了不久,让楚风小叔去查,火车站机场,汽车站的监控录像,总能找到她。”
“不行,她带着孩子,这样会惊吓到孩子,我会和小叔说,让人悄悄去找。蒋婷呀,你太小看我楚钧了,就算是为了jone,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总是这样,遇到问题就用极端的方式去解决,每次都害人害己。”
“可不是吗,这女人要是狠起来比男人可怕多了,男人还能明刀明枪和你干,女人就用阴的,就像那个黑*,每次都被她摆一道。”
楚钧现在没有心情去问贺一飞又和黑*怎么了,他坐在沙发上,按着脑袋仔细想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贺一飞挨着他坐下,“蒋婷肯定做交易的是美国银行,可是她又是怎么和他们牵上的线呢,以老美的作风不可能找上她呀,要找也该找小黎呀,除非对方熟悉你,知道你和她之间的爱恨情仇。”
楚钧拿起那个变形金刚,他的手指摩挲着金属外壳:“不会是美国人,这个案子直接关系到展蔚言在展氏的地位,她曾经说过这本来就是个圈套,那么谁最希望她下台?”
“展煜翔,展二,这个不成器的王八蛋算来和你也是宿敌。”
楚钧点头:“对,就是他。他有可能找到蒋婷和她谈条件,但是以他的实力还不足以给展蔚言下套儿,他身后一定有人支持。”
贺一飞陷入到深思中,“肯定不是展氏的那帮老古董,一定是和展氏竞争激烈的人或者是对展氏有想法的,现在在b市最有实力的恐怕就是……”
“颐达集团。”